聂昕之回:“北戎之奴。”
郁容恍然大悟,端详着异域风十足的壮汉,笑道:“我还以为是西胡人。”
聂昕之说明:“西胡人发色常有异,体格远不如北戎人。”
郁容听罢,目光落在壮汉可怕到虬结的肌肉,下意识地睁大双目:“北戎人该不会全像那位一样的体格……好壮硕。”
聂昕之沉默,少刻才回:“不过是我旻国将士手下之败将。”
郁容眨了眨眼,不太理解兄长所言,与他刚说的有几个关系。
没追根究底。
直到……
“兄长?”
是夜,郁容洗漱之后,正懒散地靠在榻上翻着书卷,就感觉到男人挡着了灯火,抬目看去,不由得心生迷惑。
才沐过浴的聂昕之赤着臂膀,在灯火前来回踱步……
诡异。
按照聂暄的说法,他家兄长除了夜里那啥时,平常哪怕洗过澡,都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衣服必然穿得整整齐齐、裹得严严实实。
今天……
天才黑,睡觉略早。
这家伙就脱光了衣服……咳,晃来晃去的,耍流氓?
郁容清了清嗓子:“兄长好似与寻常不一样。”
聂昕之竟然点头了,说的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我比上旬重了三斤。”
郁容眼神茫然:“可是长胖了?”遂细细打量,“看不出来。”
聂昕之听了默然。
郁容敏锐地察觉到这男人好像有些……失落。
福至心灵。
他忽是意会了兄长的意思——
莫非,这家伙,在等着自己夸赞他的身材?
第156章
心情是丝丝的微妙。
郁容勾起嘴角, 含笑着开口:“寻常兄长衣装严实,容竟未留意到, 兄长虎体魁伟, 健硕更甚北戎人。”
真真睁着眼睛说瞎话。
尽管这男人的身材确实好到爆,腹肌什么的看着让人眼馋,但跟虎背熊腰状得跟座山似的北戎汉子相比, 却是明显“削瘦”多了。
聂昕之听了,回:“容儿过誉。”
确实过誉。
郁容暗搓搓地在心里附和,嘴上却不敢说,当他没感觉到吗,这面瘫看着表情没任何变化, 心情却是一改适才的低沉,兴头骤起。
口不对心, 他继续夸赞:“凤骨龙姿, 媲美兄长者,当世再无二人。”
自家的兄长自家疼,哄一哄又不会掉块肉。
聂昕之闻言摇头:“不如容儿天质自然。”
郁容忍俊不禁。
好罢,你夸夸我、我再赞赞你, 隔三差五的,来一波“商业互吹”, 确是一件怡情悦性的畅快事。
互吹完了, 聂昕之总算“安分”了。
郁容重获清静,偷偷笑够了,遂翻着医书, 定了定心,继续着他的苦读。
一夜静好。
其后,郁容继续给秀才陈三儿治着人面疮。
药捻疗法告一段落,急症转慢病,慢病一时难愈,便是外敷药膏与内服汤剂的事。
配上两个月的药,又手写了食疗的方子,每月复诊一次就可以了。
陈三儿在雁洲也算安顿了下来,有人收留,对方是为义气之辈。
郁容见状安心。
这样的话,定期给对方复查病情,挺方便的。
陈三儿流痰之病一稳定,郁容收拾收拾,爬上了聂昕之的宝马。
乘着凌晨的凉气,朝京城疾驰而去,在驿路边的客店避过最烈的日头,半下午的时候重新上路。
到底是两人共乘一骑,马不停蹄,速度仍是大受影响,抵达内城嗣信王府邸时,天完全黑了。
郁容悠悠忽忽的,连清洗的劲头都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