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按了按墙面,再以指尖极小心地点敲了两下。
郁容霎时间想起了诸多古装剧必备的剧情,凑在男人耳根边复问:“暗室?”
聂昕之轻颔首。
郁容瞬时来了兴致,一时忘了纠结此种做贼的行径:“咱们可要进去?”
聂昕之沉吟少刻,遂微微摇头。
郁容有些失望。
这时又被男人咬耳朵了:“内里有人,不宜惊动。”
也是。郁容想起电视剧里,开启密室必会“嘎吱嘎吱”地响着,开门的速度又慢……小时候每每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替胆大妄为的主角心惊肉跳好一番。
“现在怎么办?”郁容低问。
聂昕之言简意赅:“迷药。”
郁容:“……”
真是简单粗暴,不过这密闭房间,他俩先行服解药,撒迷药确实是可行的。
只是……
“会不会不太好?”
尽管吧,罗家在屋子里布机关,三更半夜一家子似乎藏在暗室里,种种行为确实可疑得很,但……谁也没规定,在自家里搞这些是犯法的吧?
反倒他们俩,私自探查人家房间,如果还下迷药……才是违法呢!
现实不是小说或电视剧,强效的迷药堪比毒药,但凡人吸入,药物产生了效用,多少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故而,郁容虽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态,制备了迷药储放储物格以防万一,却从不希望真的动用上。
聂昕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血气弥漫,必有罪孽窝藏。”
郁容听了一惊,遂凝神定气,努力嗅闻着空气中的血味。
伴着轻微的尘烟味,是木头的朽腐之气,间或有一股明显的霉味……
好容易才能从驳杂的气息里,隐约辨别出丝丝缕缕的铁锈味。
血腥气很不明显,甚至给人以错觉之感。
郁容哑然无语,快要拜倒在他家兄长的西装裤……不对,袍角之下了。
这嗅觉,堪比警犬了罢?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这罗家猫腻甚多。
当然了,有血腥味也不一定能说明问题,比如说不准人家在这里杀猪了。
不过……
相信自家兄长的判断胜过于相信自己的郁容,不再有任何质疑,直接取出了迷药和解药。
翻找到两块布帕,两人服食着解药,作了一番防护。
——这类迷药,还是蛊毒给郁容的灵感,不久前成功制备而出的,效用毋庸置疑。
便在聂昕之的指点下,将足够剂量的迷药洒在了房间里,重点撒在暗室入口。
做好了一切,两人便退至在小厮原本待的角落。
聂昕之的判断果真精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与墙面几近一体的暗室门发出阵阵闷响。
罗家人的说话声透过门洞传出。
没察觉到外头异变的一家子,大概是很习惯了这样的“夜间活动”,这时一点儿没有紧张慎重,在等待暗门完全打开的时候,还十分随意地交谈着,口吻如同闲话家常一般。
只是……
细听这家常,内容略有些非同一般。
“……急什么急,”这是罗里长的声音,不像白天时那样和蔼可亲,跟之前“劫道”时一般气势十足,“等虎子病稳住了,再下手不迟。”
然后是一道女声,听在郁容耳里极为陌生,不过其所说的话语,却是让这位鲜少生气的年轻大夫顷刻怒极——
“说好了,把姓聂的给我留着,我就喜欢那样的汉子。”
又是一道年轻的男声,语带忧虑:“那个大夫医术厉害得很,下药会不会被发现?”
老者信心十足:“放心,我弄来的药可是……”
话没说完,便是扑通一声。
“爹,你……头……”
此时,暗门彻底大开。
一家子人手忙脚乱,当即有人意识到不妙,然而……
却是晚了。
适才一怒之下,郁容一个冲动,将储物格里所有的迷药撒出去了,暗门大开带起的空气流动,让药粉更快地弥漫到暗门后的位置。
几个呼吸间,最后一个人也倒地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