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想喊前方的人,却见那人步履匆忙,转身就进了一个巷口。
郁容疾步走过去想叫着掉东西的人,站在巷口,只听得蓦然一道关门声,巷中再无人影了。
摇了摇头,郁容往回走了几步,正想俯身捡起钱袋,动作忽是一滞——
钱袋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一点点暗黄。
郁容默默站直,垂目思索了少刻,脚步一转,准备按照既定路线,向前走着。
便听旁边一声惊呼。
“金子!”
郁容循声看去,叫出声的中年人猛地捂着嘴。
顺着对方的视线下移,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钱袋,转而收回目光。
“哎,别走……”
郁容就真的没走,偏头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局促不安,又仿佛隐忍着激动,压着嗓门:“小兄弟,这钱袋里有一块好大的金子,你先看到的你捡,不过见者有份,你分我一点怎么样?”
郁容微微眯着眼,嘴角渐渐地弯起。
难道……
他的脸上,左边写着“易诓”,右边贴了“好骗”,额头上还刻着“冤大头”的字样吗?
“大哥,”郁容语气含笑,顺着中年人的说法,问,“这金子好像就一块吧?你说怎么分?”
中年人面上一喜,张嘴欲言。
正这时,忽闻一道低沉、不辩喜怒的男声传来——
“容儿唤谁大哥?”
第100章
郁容心虚了一下下, 遂是理直气壮,称呼陌生人“大哥”就跟“兄弟”或“伙计”一样,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
他转身走至后来的男人身侧, 说:“兄长,这位……”“大哥”什么的当然不能叫出口,“壮士, 发现了地上有块金子,正与我商讨如何分法。”
聂昕之遂不语。
郁容笑了笑,转而看向似有退缩之意的中年人:“这是我兄长。”顿了顿,继续先前的话题,“我与兄长有二人, 这一块金子怎么分?”
中年人望向聂昕之的目光带着迟疑。
郁容俯身捡起钱袋,用手掂了掂分量, 语气惊喜:“好像是十两的金锭?”
观其反应, 中年人像是镇定了下来,强调:“说好了,见者有份。”遂给出了意见,“你们有两人, 我也不贪多。咱们平分三份。”
听罢,郁容面露难色:“可这金子就一块啊?”
中年人语带叹息:“我也不占便宜, 金子给你们, 你给我四十两银子就行。”
郁容摇头:“四十两银子太多了,我没有。”
中年人不太相信:“真没有?”见对方摇头,不由得露出肉疼的表情, 唉声叹气,“算了,金子是你捡到的,我也不为难,给个二十两银子总行吧?我瞧兄弟你不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的人。”
郁容同样叹着气,回:“二十两银子也没有。”
中年人吃惊地张眼,不敢置信。
郁容想了想,将钱袋递到对方跟前,笑道:“不如这样吧,金子给你,”学其说法,“我和兄长也不贪心,你掏十两银子就够了。”
中年人赶紧拒绝:“哎呀,我哪拿得出来十两银子,”下一刻目光飘过年轻大夫腰间的玉牌,表示,“要不,我也不要钱了。”看起来是痛下决心的样子,咬牙说,“你那块玉佩……啊——”
伴着惨叫,中年人的身体一下子飞出去了,砰地一声重重落在了丈余开外的地上。
郁容:“……”
这时,又一人从巷口冲了过来,来不及发难,便是一声痛呼,同样摔了出去,半天也爬不起来。
一切发生得极快。
聂昕之看也没看被他踹飞的两个人,目光落在郁容身上:“此等无赖之辈如何值得容儿多费口舌。”
郁容轻咳了咳,也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就是,在旻朝遭遇到天朝曾风靡一时的骗局,感到有些新奇罢了。
“他们,”郁容转移话题,问,“要去送衙门吗?”
聂昕之淡声道:“带回去由郎卫质审。”
郁容失笑:“你们逆鸧卫真是什么都管。”
聂昕之略作解释:“黄金作假。”
郁容愣了愣,想到什么,连忙翻开手中钱袋,拿出那一锭的金子仔细辨看。尽早光线昏晦,仍看得出,这假金子做工十分精湛,如果不是拿在手中重量不对劲,几乎辨别不出真假。
金银作假,尤其是假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确实不是一件小事。
“之前看到安校尉运了几个大箱子回来……”
聂昕之接话:“俱是查出的假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