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怃然,其情悱恻。
发自肺腑的一席话,听着感人至深,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个鬼!
郁容学着他家兄长的语气:“素闻烛隐兄除却尊夫人,家中另有美近十人。”
赵烛隐怅然道:“蓝儿与她们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想我所想,思我所思,”赵烛隐露出一个迷离的笑容,“红颜易得,知己难觅。”
郁容:“……”
真,渣。
这样腹诽着,他嘴上并不多言。
三岁一个代沟,何况他们相差的何止一个时代、数个时空?
忽地想到他家兄长,真真是旻朝男性当中的一股泥石……清流啊!
言谈之间,避开了数十个拉客的伎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条“界身巷”,拢共就那么长,可郁容一路行来,感觉仿佛走了好久,耳边充斥着莺语燕声,不由得压力山大。
再看赵烛隐惬意自在,如鱼得水的样子,他顿时汗颜了,只觉自己跟土包子一样。
“呀,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清河坊吧?”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笑语盈盈,殷切得让人倍感舒畅,“长得可真俊……”
赵烛隐赶忙截断了妇人的话语:“他是我请来的大夫,可不是来‘做客’的。”
妇人十分有眼色,见娃娃脸青年如临大敌的神态,当即也不调笑了,手帕掩嘴,呵呵轻笑:“是给蓝儿找的大夫?赵郎有心了。”屈膝作了个邀请的姿势,“蓝儿在老地方,赵郎自去罢。”
赵烛隐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拽着郁容的胳膊,匆匆进了坊内,直待穿过花园,转角进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回廊,猛地松了口气。
头次涉足烟花场所的郁容,难免手足无措,便顺从着这人施为。
赵烛隐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对上年轻大夫的目光,哈哈干笑了起来:“这儿多不是正经的人,小郁大夫你可别跟他们计较……”
郁容无言以对,这家伙没发现他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了吗?
赵烛隐当然发现了,咳了咳,严正表明:“蓝儿是例外。”
郁容暗自摇头,“蓝儿”“蓝儿”的,都快成了“恋爱脑”。
“还请烛隐兄引路,”他提醒,“天色不早了。”
“对对,咱们得尽快。”赵烛隐急道,“老大差不多巳时就得回来了,得抓紧时间。”
郁容:“……”
见他无语的样子,赵烛隐不好意思地承认:“老大打小护食得很,他不喜欢我老是找你。”
郁容懒得跟他瞎掰扯:“走吧。”
清河坊的规模不小。
顺着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了一座名叫怜花阁的小楼,正是蓝儿独居之所。
“蓝儿见过小郁大夫。”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宛转动听。
郁容尚未出言,赵烛隐就奇怪道:“蓝儿认识小郁大夫?”
蓝儿眉目低垂,含羞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前次随大家去往雁洲,曾无意间见过小郁大夫一面,”轻声细语,如风拂柔水,“小郁大夫之盛名,蓝儿素有耳闻。”
赵烛隐恍然大悟,无心探究,急不可耐道:“既如此,蓝儿想是应该相信小郁大夫的医术的,便请他为你辩治一下如何?”顿了顿,语气放缓,“我们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蓝儿闻言静默,少时,缓缓福身:“如此,便劳烦小郁大夫了。”
一直看那二人互动,装作花瓶的郁容对二人颔首,抽出事先备好的薄纱:“还请姑娘正坐,我先给你切脉。”
待蓝儿遵从嘱咐坐好,便开始为其辩诊。
赵烛隐也不避讳,待在旁边,娃娃脸绷紧,略有紧张。
半晌。
“如何?”蓝儿尚未开口,他就抢先问出声。
郁容默了默,迎上赵烛隐期待的目光,暗叹了声,回答:“蓝姑娘岔血体虚,是为肝郁不舒、气血不足,寻常食用些滋补之物,或服几剂养荣汤,便无大碍。”
赵烛隐又问:“所以,不要紧?”
郁容点了点头:“是为小恙,并非大症。”
赵烛隐流露出些许喜意,语气含糊:“吃了药以后就没问题了吧?”
郁容神奇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同样模糊道:“心理。”
通过辩证,可以确定这姑娘大概除了血虚之证,没什么毛病……至少不是生理上的性淡漠。
赵烛隐听懂了,不由得怔忡了。
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的女子,这时轻轻柔柔地出声:“蓝儿谢过小郁大夫,冒昧相询,不知养荣汤是为何物?”
赵烛隐回过神:“对,小郁大夫要不你给开个方子?”
郁容表示:“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