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腼腆的笑了一下,问道,“秦大人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君墨寒没回答他的话,“去把鞋子穿上。”
“不冷,你快说。”时清洛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君墨寒见他不动,朝伺候在一侧的陈伯看了一眼,陈伯立即会意,就去把时清洛脱在一旁的鞋子拿了过来,弯腰蹲在时清洛的脚边,“洛公子,地板凉,小心身子受寒。”
时清洛还没有被人伺候穿鞋的经历更何况还是被上了年纪的人伺候他穿鞋,赶紧说道:“哎,你放地板上就好,我自己来。”
那陈伯也看出他的窘迫,笑眯眯的把鞋子放好,时清洛两三下就把鞋子穿好了。
君墨寒瞥了一眼他的鞋子,这才慢悠悠道:“分析的不错,秦霜确实在东离国调查到了薛景安的老巢。”
“那你什么时候治薛景安的罪?”
这才是时清洛最想问的。
君墨寒站了起来,看向他,“有事就说。”
时清洛和他对视上,努努嘴,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这双眼睛,“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我想保一个人。”
“薛承贵。”君墨寒替他念出了那个名字。
时清洛点点头。
君墨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给朕一个理由。”
时清洛低头想了一下,还真想不出一个能让他保薛承贵的理由。
虽然他和薛承贵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两人关系并不好,薛承贵平时把原主当着下人使唤倒也没什么,就是惹事了总喜欢扣在原主头上,以至于导致原主在相府的生活不过就是比在外乞讨时多了片瓦遮风挡雨罢了,实际上过的连狗都不如。
名义上是薛景安收养的义子,但薛景安也只是看中了他命格硬有福相,能替薛承贵消灾,其他的也不会管。
薛景安的原配夫人连生四个女儿都没有儿子,所以当一个卖身的娼妓带着薛景安的种找上门可想而知有多恨,多妒。
而那薛承贵也确实是薛景安的种,薛景安为了让薛承贵的出身不被人诟病,硬是不顾及原配娘家的势力将那娼妓抬为平妻,同为嫡出。
那原配夫人瞧着薛承贵恨的牙痒痒的,整个相府以后都落在了一个妓娼之子的手中,有气也发作不出来。
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膝下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以前府内有小妾怀了身孕,害怕生出个儿子来,自己地位不保,她都暗地里让人弄掉了,即使侥幸生下来的也是些贱丫头,威胁不到她,可现在半路突然跑出了个薛承贵,这让她寝食难安,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薛景安宝贝的很,对这根独苗苗有求必应,平时磕着了碰着了都要心疼上半天,所以她不敢对薛承贵下手,就逮时清洛刁难,犯了错轻则打骂重则关柴房里饿上两天两夜。
这事薛景安是知道的,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要自己的宝贝疙瘩没事就好,那义子不过是身份低贱的乞丐,本就是替他的承儿挡灾的,死了也正常。没什么好在意的,再说了,原配的怒火总要有个地方发泄。
时清洛的记忆不断追溯到原主初入相府的场景,那个穿着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缩在角落里。
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两个小孩子的身影不断的重合,又不断的分开。
终究是没办法重合的。
时清洛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子带着些许讽刺,像是自嘲般说道:“如果用小时候在相府生活的经历来说的话,确实没有理由去保薛承贵。”
君墨寒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虽然薛承贵确实挺混蛋的。”时清洛评价道。
“那你还替他求情?”
君墨寒问他,语气很平淡。
时清洛轻笑了一声,“我并不是在替他求情,不过我确实是欠了一个人的人情。”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初入相府那年刚好五岁吧,因为长时间流浪街坊,缺乏温饱,所以瘦的皮包骨,都看不出一个人样。薛景安当年收养我的时候,我确实很感激他,虽然在相府的生活过的和在街上乞讨差不多,但至少别人打狗也会看主人啊。”
君墨寒听到这里心脏突然狠狠跳动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动容了几分,他调查过时清洛,知道他确实是薛景安在大街上捡来的小乞丐。
他身为嫡皇子在这深宫大院里过的也是举步艰难,更何况时清洛这种无依无靠只身一人生活在相府里,可想而知那日子过的有多艰难,他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攥了又攥,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突然很心疼这人,想抱一下他,想告诉他以后有朕在,没人会敢欺负他了。
可那些安慰的话,终究卡在喉咙里。
“我想保薛承贵不是因为薛景安当年收养了我,毕竟我在入宫之前就把该还的情分都还了,我也不欠他的,我想替薛承贵求情是因为我欠他母亲一条命,虽然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薛承贵。但欠了就是欠了。”
君
', ' ')('墨寒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打扰他。
“当年薛承贵贪玩,跑进了胡夫人的院子里,打碎了一个花瓶,”说到这里,他解释了一下,“胡夫人是薛景安的原配夫人。”
君墨寒点点头,表示知道。
时清洛见君墨寒一脸沉色,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他也没多在意,继续说道:“听说那花瓶是胡夫人最喜欢的一个,是从娘家带过来,不过这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当时负责看护薛承贵的下人害怕胡夫人发怒伤了薛承贵,所以他们把我推了出去,告诉胡夫人打碎花瓶的人是我,当时差点被胡夫人活活打死了,倒是薛承贵的母亲知道后,给我请了大夫,这才有幸捡回了一条命。”
他轻描淡写的讲述原由,声音毫无起伏,就好像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君墨寒深深拧眉,不出来沉默半响,说:“你不恨吗?”
时清洛认真想了一下,原主恨薛承贵吗?是恨的吧,但同时更恨薛景安,恨整个相府。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再恨也终究会放下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那双明亮狡黠的眼睛暗淡了许多。
他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人承受着本不应该承受的伤害,却因为对方母亲善意的举动而放下所有恨意。
君墨寒刚想开口,时清洛抢在他之前说道:“陛下不用担心薛承贵会威胁到您,即便他身体里有着东离国前朝皇室血脉,不过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潇洒的口吻,毫无在意。
“朕从来不觉得他是个威胁,”原是想替他做主罢了,“既然你要留他一条命就留吧。”
时清洛诧异的看着君墨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啧,这混蛋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不会是糊弄他的吧。
见时清洛一脸的不相信,君墨寒心里有些不舒服,“朕说话一向做数。”
时清洛一双眸子立马亮了起来,开心道:“多谢陛下。”
君墨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这人平时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起来就和痞子似的毫无教养,他以为这人只是因为小时候乞讨的生活野惯了,却没想到,原来他只是把心事藏的很深而已。
时清洛回到厢房时,发现君墨寒还没有回来,马上就把门关上反锁。
不反锁他今晚估计都不敢睡了,鬼知道那混蛋会不会趁人之危啊,虽然他现在想那啥也不行了,但是保不准对他做点不是人做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把光屏打开,习惯性先看一下自己的任务条。
“卧槽!”
时清洛直接从床上蹦坐起来。
【滴!宿主爸爸,怎么了?】
037都被他这一嗓子嗷出来了,当它看到光屏上的进度条时,也发出一串爆炸似的电流声,以示自己的激动。
呜呜呜,宿主爸爸终于认真搞事业了
时清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害怕自己一眨眼那光屏上的数字就变了似的。
【99%】
——
夜色渐深,丞相府内守夜的下人都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假山后的人工湖里发出潺潺流水声。
噗通!
石头掉进水里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却显格外响。
“谁?谁在那里?”守夜的仆人被惊醒,提着灯笼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靠近。
“喵”
“原来是猫啊,吓我一跳。”
那仆人频频打着哈欠掉头往回走。
穿着一身下人衣服的薛承贵看了一眼刚刚差点踩空的位置,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长呼了一口气,用袖口擦着额角上的汗猫着身体轻轻往前走。
明天五王府的花轿就来了,他只有今晚上有时间逃跑了,皇上怪罪下来也有他爹顶着,但是如果真的进了五王府,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薛承贵在那下人走远后,借着假山的遮挡来到了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
薛承贵没想到这次居然那么容易就跑了出来,不免有些奇怪,毕竟府内巡夜的下人不少,但是今晚上他偷跑出来,虽然避开了下人较多的地方,但也不可能一路人都像没人一样。
心中虽有不安,但他也没多想,现在他还是比较担心自己。
翌日一早。
丞相府内等来的不是来接亲的花轿,而是圣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