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了。
天空在飘着雪。
天空的颜色,却是诡谲的紫色。
萨科和杰西卡坐在屋顶上,雪,已经积满了他们的肩头。
他们却并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天外流火还在持续不停地从天空中的那些裂痕里坠落,拖曳着长长的,毁灭的痕迹。
但是如果抛去别的不说,那些不断地在他们的身后一划而过的流火轨迹,配合着漫天的紫色星空。
真是一幅美到了极致的背景画。
可惜。
可惜……
“就快要到了吧?这个世界的终点。”杰西卡终于动了一下,使得她肩头的积雪微微有些松动。
“可能吧。”萨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这时才像是发现了肩头的积雪,伸出手,开始替杰西卡一点一点地掸。
“你害怕吗?”杰西卡忽然问。
“什么?”萨科抬起头,像是没听清。
“没什么。”杰西卡摇了摇头,又说,“我和你妹妹真的很像吗?”
沉默。
这是杰西卡第一次这样直截了当的问,杰西卡的事。
“其实……也不像吧。”萨科放下了手,看向了远方,“杰西卡……她是个很好的人呐。”
说完这句,萨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故意装出来的癫狂的笑,是真的,不由自主的,温暖的笑意。
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美好的东西。
“她是个,很天真,很纯洁的小姑娘。”萨科说着,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就是那种,被别人欺负了,也不会去责怪的小傻瓜。”
可能是世界都快要毁灭了,萨科不自觉地开始真情流露,他有些出神地说着。
像是沉浸到了过往的那些青涩又美好的岁月里去了。
“你们以前经常在这一片田野里玩耍吗?”杰西卡看着面前的那一片已经荒芜的田野,突然问。
“是啊,我们会在傍晚起风的时候,在田野上散步,手拉着手……”萨科又笑了,笑的很舒服,很自然,“风吹过来,很温暖。”
“那带我去散步吧。”杰西卡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好啊。”萨科有那么一刻的愣神,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他们就从屋顶下爬了下去。
走到田野上,开始散步。
手,拉着手。
在这世界即将灭亡的前夕。
一如当年。
只是,再没有温暖的风。
也没有傍晚。
只有不断落下的星如雨。
漫天飘雪。
还有,远处不时响起的凤鸣。
以及,异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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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动的空间。
从四面八方围向陈森然的铁链,再次在陈森然的四周围化作了虚无的灰烬。
崔斯特不无遗憾地叹息着再次抽牌:“不是这张吗?”
不是命运之轮。
不是恶魔。
不是世界。
那么……
“是这一张吗?”崔斯特再次切牌,缓缓地,将那一张被他选中牌,抽了出来。
是愚者。
“你知道吗?”崔斯特忽然笑了起来,“这一张牌,就是送索拉卡升天的,那张牌啊。”
他说的很认真,又很戏谑。
他想要挑动陈森然的怒火。
但陈森然,只是淡漠地望着他。
拔出了剑。
“送给你。”崔斯特随手甩了出去。
就像是一个高踞王座上的君主,随手下旨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可是这一次。
不等那一张牌生效。
陈森然依然拔剑而出。
他一剑斩碎那一张牌,直冲崔斯特。
“想要硬来吗?这可不符合游戏规则。”看着陈森然不顾一切冲上来的身影,他不自觉地想起了之前被那一把剑指着眉心的,那一种痛。
他有些心慌了。
可是,我真的还有心慌这种情绪吗?
崔斯特冷哼了一声,再度出牌,这一次,他连抽都懒得抽了,他直接出牌。
“给我退下!!!”
随着他的暴喝,那张牌化作了一把权杖。
而他身后的代表着色欲的杰里柯,持着权杖迎着陈森然冲了上去。
可是陈森然已然势不可挡。
他一剑斩灭了持杖而来的杰里柯,一如他当年他拳将杰里柯打得口角流血。
“我说退下。”崔斯特几乎是咬着字再度扔出了一张牌。
这一次,是代表着恐惧的哈德森和皮耶罗组成的组合痛苦纠缠体,持着一只圣杯拦在了陈森然的必经之路上。
陈森然还是不退。
他只一剑冲杀。
“退!!!”崔斯特狠狠地邹起了眉头,他扔出了第三牌。
代表着无畏的盖伦持剑上前。
“去!!!”
“去去去去!!!”
他不断地扔出各种牌。
一时间天空中到处都是权杖,圣杯,圣剑,雷霆,火焰。
最后。
只剩下。
一个神祇,还留在崔斯特的身边。
是爱情,是,伊芙琳。
只是此刻的伊芙琳,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为人的情绪和本能,她只是,一个祇,一个死人。
一件死物。
崔斯特,却缓缓地,摸上了她的面颊。
在那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陈森然穿透的时刻。
他轻轻吻上了伊芙琳的唇:
“我最最亲爱的,伊芙琳,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