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也没能等到亲卫长的复命。
推开厅堂大门的是一队从未见过的武士,他们手中的武器仍滴着鲜血,盔甲上也溅有不少血渍,可从对方的神情来看,完全没有一丝浴血搏杀后的疲惫与松懈,其轻松的模样倒更像是经历了一场街头斗殴般。
亲卫长所宣称的抵挡半个时辰,事实上却连一刻钟都未能撑到。
两边的实力相差得太悬殊了。
随后他看到了篡位者,曾经发誓永远辅佐摩亚家族的霍弗德.奎因。
除奎因伯爵外,一同走进大厅的还有另外两个叛徒,以及他们的继承者:奥罗.托卡特和奥托.洛西。
看见后者,安佩因便知道,他想要的报复也已成了不可能之事。
“为什么会这样——”
“您是在惊讶奥托为何还活着吗?”奥罗打断了他的话,“在王宫密道里藏下两名武士并不算太难,何况一般的铁门和栅栏根本阻拦不了他们的行动。至于他们是怎么进入城堡区的,这点您得去问守卫。我想人心惶惶之下,那些守卫对清点杂技团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不怎么关心。”
安佩因的瞳孔猛地缩紧了,如果对方不是虚张声势,岂不是等于随时都能杀进他的寝宫里来?
“没错,就和您想的一样。”奥罗摊开手,“如果不是灰堡之王需要制造一场沸沸扬扬的争端,您恐怕早就被他们一刀砍掉了脑袋。老实说,您太让我失望了,陛下……我以为您监禁奥托只是一时气愤之举,没想到您居然用他来威胁洛西伯爵,甚至还想杀了他。”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即使我们做不成朋友,你也不会忘记过去的那段时光。”
“你是说罗兰.温布顿?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阴谋?”安佩因根本没有在意后半句话,他已被奥罗口中的灰堡之王吸引了全部注意,“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帮助了一个魔鬼——不仅背叛了先祖的誓言,还要把自己的王国和领民双手呈上献祭给他!简直是愚蠢至极!”
他愤怒地指向霍弗德.奎因,“还有你!你以为自己真能坐上这个王位?事实上你只是个傀儡而已!难道你们就没有好好想过,他掀起这场叛变的原因吗!如果不是妄图吞并晨曦王国,他为何会三番五次地和我作对?别忘了,这些人今天能轻而易举地推翻我,总有一天也一定会轻而易举地把你们推进深渊!”
“你错了,”忽然门外响起了一名女子的声音,“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两件事情。一个是为了救下奥托,另一个是为了保护女巫。”
“荒谬——”安佩因正准备呵斥对方的放肆与无知,声音却陡然卡在了喉咙里,“你、你是……”
来人看上去十分虚弱,需要靠他人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出众的容貌。那头金色的长发与似曾相识的面容,让他想起了一个只存在于回忆中的人。
“安德莉亚.奎因,”然而对方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好久不见了,安佩因。”
一瞬间,晨曦之主脑中的疑问全部有了解答,为何托卡特家会如此坚定的支持奎因伯爵,以及洛西伯爵甘冒风险的原因——确实有一个人能同时获得两家的信任,因为他们的孩子都曾钟情于对方。
他心中的怒火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万念俱灰的无力感,喃喃片刻,好不容易说出口的一句话却是:“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你选择了他们,而不是我?
如果说败在罗兰.温布顿的手下是命运注定的话,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我明明可以比他们给的更多,若不是那场意外,这个王国本来也应该有你的一半。
安德莉亚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因为我是一名女巫,安佩因,你口中需要赶尽杀绝的堕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