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6节</h1>
第067醒来,到底谁是禽兽
林二春剧烈的喘息,心口发慌又发疼。
最后的一眼在她脑子里挥之不散,她的心绪一时还无法从之前的所见所闻所感里拉出来,她的神色还是之前的震惊、不可置信、不明所以、怅然、酸涩......
种种情绪交织混杂在一起,复杂得让她魂不附体,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白光刺得她有些眼酸,她下意识闭着眼睛,再睁开,慢慢的适应,眼皮上方有阴影贴近不停的在晃动。
有人调侃:“胖妞,你是不是睡傻了?痴傻我可没办法治哟。”
林二春一时没有接话,目光渐渐聚集在眼前的那张脸上,认出这人来了。
白洛川。
一张桃花眼里满是探究和好奇的盯着她看:“胖妞,你不是真的睡傻了吧?睡了几天,你这是做梦飞到哪里去了,又哭又喊,吓死个人了!被你闹得不得清静,外面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林二春所有的情绪被一瞬的茫然掩盖。她转了转眼珠子,目光从白洛川面上挪开,就看见了童观止。
此时,他还是年轻的,容貌虽不及白洛川出色,却有一种淡然出尘之态。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水青色的长袍一尘不染,他往前走了两步,因光线的缘故,衣角袖口皆有暗纹划过,虽素淡却绝对的精致,玉带玉冠相得益彰。面如白玉,目光浅软,虽然是居高临下,却没有半点让然不舒服的凌然气势,他垂头半弯腰,淡淡的问:“你醒了?”
林二春听他说话。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浮现他发狂疯魔的模样,瞳眸倏地一缩,她下意识的拉起身上盖着的被子捂住了脸,连手上突然拉扯的疼痛也顾不得了,将自己沉在黑暗里,缓缓平复着心中的激荡。
被子外。童观止和白洛川交换了一个视线。
白洛川指了指他,无声的道:“你在她的梦里一定是一个禽兽。”
童观止眸色微敛,心想:她刚才看自己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绝对不是因为想起了昏睡前发生的事情的害羞。
说是怕,也好像不全然。
若不是怕......
他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隆起的被子,明明见到白洛川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看自己一眼就蒙住了头。
他纵然是有敏锐细腻的心思,却也无法从刚才那眼神中揣摩出其中的含义,而他自问,他还没有对林二春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为什么那么看她?她凭什么那么看他?
这区别对待,让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颇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不疾不徐的隔着被子问:“二姑娘,你还记得你睡着之前的事情吗?”
被子里林二春倏地清醒,她梦中所见固然惊得她心绪动荡,但是不管怎么样,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若那是她的前世,也是前世已了,过好这一生,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需要时间来慢慢理清楚梦中所见,但眼前却是需要马上解决的。
她渐渐想起来。在睡着之前,她中了林三春拿着的那邪恶阴毒的药粉,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碰见了童观止,她如遇救星,求他带她下山。
她慢慢回忆,那时看见童观止的时候,她想的是他不喜欢女人,她那会浑身狼狈,跟他身边跟随的小厮的貌美相差甚远,他又是那么一个严肃正经的人,在私生活是品行还是能够信任的。自己跟着他绝对的安全。
她本来是想要去山下的那条河里,秋末已经冰冷的河水应该能够压制体内升腾起的熊熊火焰。
又回想现在的处境,回想刚才白洛川说的话,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基本上也能够推测出之后发生的事情,松了一口气。
缓缓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嗓子干哑得厉害:“我记得,谢谢童大爷出手相救。”
林二春依旧没有去看童观止,目光落在他胸口上,然后迅速挪开,转到白洛川面上:“也谢谢你,白大夫。”
白洛川闻言嬉笑:“胖妞,只一个谢字就算完了?我可是伺候了你几天呢,被你吵得头疼,你说这诊金该如何付。”
林二春赞同:“这是自然,应该要付的。”要不然她现在还不定是个什么情形,如今的境况已经是好太多了,她迅速的捕捉到重点:“我说了什么梦话了吗?”
“你说的可多了,你是问哪一句?”
林二春又想起那个醒不过来,理不清楚,痛苦又震惊的梦境,见白洛川目光里满是探寻,她赶紧收敛情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还有些头疼,不过现在怎么想都记不起来了。”
白洛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忘了啊,这也正常。不过,常言道,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有时候白天思了,即使不承认,到睡着了,梦话却会暴露你。”
林二春不说话,他抬了抬眉毛,突然笑道:“放松,胖妞,其实你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梦话。”
林二春一口气将落下去。
他哈哈大笑道:“只不过,你睡了三天,断断续续的喊了童观止三天。”
林二春神色微赧,她暗觑了童观止一眼,却被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正盯着她看。
她赶紧偏开:“大概是之前最后看到的是童大爷吧。也幸亏童大爷帮忙,我才没有太丢人。”
白洛川诚心不让她好过,当即道:“是啊,你喊了他三天,这也是救命之恩太重,不知道怎么报答了。所以你喊话——”
他清了清嗓子,捏细了,模仿她:“童观止,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林二春变色。
白洛川又尖着嗓子道:“童观止,你这个骗子啊!骗子......你走,你走。狼窝,别进去......”
林二春大惊,赶紧打断:“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听说梦话是反的,果然如此啊,我心里对童大爷只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