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惊蛰做到了。
她是一名独立果敢、雷厉风行的掌门,却也是远离凡尘,高高在上的化神后期尊者。
穆清嘉以为他们之间至少会有些陌生隔阂,未曾料到,师妹还是从前那个少女。
就连拥抱时,撞人的力度都一模一样。
“大师兄……”水惊蛰微有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想念师妹得紧,如何能不回来。”
穆清嘉纵容地一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又触向她的鬓发。云鬓盘叠如螺,由一支玉簪固定于脑后,温婉而不失干练。
穆清嘉恍然忆起,师妹幼年不会束发时,是由他与霍唯为师妹束发的。一对双垂髫,一边一个发环圈在耳畔,如一只垂着耳的兔子。
两个师兄一人负责一边的垂髫,一对兔耳总是一边高,一边低;一边松,一边紧。也幸而皋涂山上只有他们师徒几个,才没被他人笑话了去。
少时岁月仍历历在目,穆清嘉不由感慨道:“师妹学会自己束发了。”
“束发这种小事……惊蛰都是一派掌门了。”水惊蛰仰头看他,扁着嘴,“再说了,我及笄时便会自己束发,师兄肯定都忘光了!”
穆清嘉一怔,才笑着道:“是我糊涂,师妹已经长大了,我这做师兄的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转念又叹道:“这些年师兄们都不在,师妹一定吃了不少苦。”
“哪里,无非就是修炼、斗殴、养徒弟。比起两位师兄的艰辛,我若再喊苦,那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言罢,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挣脱了穆清嘉的怀抱。
“怎么?”穆清嘉道。
“再抱二师兄就吃味了。”水惊蛰掩唇轻笑,眨了眨眼。
姑娘家对情谊总是更敏感些。穆清嘉一哂,摸了摸鼻尖,道:“阿唯去了何处?师妹可有见他?”
水惊蛰道:“他若没来找大师兄的话,应该是去寻灵根了。”
——原来是这样。细想来,师弟的确未曾答应他要回住处来,他思虑过度,空等了一夜,也并非师弟的过错。
水惊蛰眼神儿一溜,有些发酸地揶揄道,“果然,大师兄最在意的还是二师兄。”
“作为师弟师妹我自然一视同仁,”穆清嘉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
“行啦,我都懂。”水惊蛰温婉笑道。
正在此时,一只白色的纸蝴蝶从远处翩跹而来,水惊蛰若有所感,抬头接住蝴蝶,面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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