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嘉点头,转身欲走时,又被对方叫住。
“听前辈一句劝,有花堪折直须折。”乐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莫待错过了,前尘尽忘,才后悔不迭。”
穆清嘉露出一个微笑,他想说,师弟对我没有那份情;他想说,维持着现在这样,自己就已经知足了。
但他又想到,这些心思不足为旁人道哉,遂缄了口,只管奔往师弟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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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城主宫。
黑压压的兵士层层围绕在城主宫外围,头盔将他们的眼睛遮挡在阴影之中,冰冷的铁甲反射出泠泠寒光。
城主宫外围全副武装,而正殿却门户大开,阶庭寥落,无人把守。
鎏金黑靴踏在殿内的青石砖上,悄无声息。他的身形被飘荡的白纱所遮掩,映出高挑的影。
无数重雪白帘幕从房顶上方垂下,柔软地飘动,在春晖中落下影影绰绰的幻景。
在瑶草浓郁的异香中,一对金蝶翩跹向殿内飞去。
“你来杀我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寝殿深处幽幽传来。
“是。”霍唯陈述道,“你必须死。”
寝殿深处响起一阵阵浑浊的咳嗽声,间或有血块从那人喉咙中喷出,女子连忙将沾了水的毛巾擦去他的呕吐物,又重新在铜盆中洗濯。
流水声静静淌过,女子淡然道:“我不懂,你为何不能理解我们。你和夫君明明是那么相像。痛失所爱的苦楚,失而复得的欢愉,你也都该有过。”
“是。”霍唯道,“我会杀了你。”
白纱拂过他的肩膀,黑靴静静踏在青石板上,他走得越来越深。
“你知道这满殿白绫是为谁而准备的吗?”女子不疾不徐地说道,“是为夫君所备下的。昨夜为了困住你们,他经脉尽毁,命不久矣。就连这最后的短暂时光,你也不愿意施舍给我们么?”
霍唯的脚步停在床榻前。一层薄纱轻掩,映出女子的清影,和床榻上躺着的人影。
男人从腰间拔出冥蝶剑,指向薄纱之后。
“仙长,当真是硬心肠啊。”城主夫人轻声道。
话音未落,一枚玄铁刺破薄纱,直冲霍唯面门而来!
霍唯身周陡然爆发出烈焰,刹那间千百白纱皆焚作灰烬,丑陋地悬着焦黑的半截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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