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香醇绵长的酒香霸占了他的味觉,他先被辣得咂了咂舌,又沉湎于之后的余香,尝罢一小口,又饮一大口。
“果真是世间美味。”杯盏既空,他才抬起头,双眸闪烁如星,“我从前竟不知有这么好的味道,怪不得师傅要禁。”
“步兄喜欢便好。”穆清嘉满意于他的反应,在替他又斟一盏的同时,像是随意地问道:“不知步兄要寻的‘目标’是谁?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步琛初次饮酒,麦色的双颊上隐隐泛上些许红晕。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与穆弟也无妨。”他道,“师傅要我抓的人,是冥蝶剑霍唯。”
穆清嘉岔气,酒液直直灌进了气管中,一片火辣。他死死忍住咳嗽的欲望,半掩着脸,不紧不慢地放下杯盏。
“说来有些惭愧。”他讪讪笑道,“小弟隐居一个甲子了,却不知这霍唯是何许人也,竟引贵派如此重视?”
他被呛得双颊微红,看在步琛眼中,却是因疏漏寡闻而羞赧的意思。
于是他安抚道:“穆弟不必介怀,尔等不问世事的清修,不识得此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因此人于三十年前,曾闯入我宣宗,盗走我派镇派之宝。那镇派之宝乃我宣山派祖辈传承之物,他那番强盗行径,引得师傅日日烦忧,故而叫我去捉了霍唯来,夺回镇派之宝。”
步琛皱眉,仰头又干一杯闷酒,道:“只是这冥蝶剑不愧久居‘玄机榜’第二而不败,恐怕以我之力,还难以全胜于他。”
穆清嘉不动声色,垂首道:“看来,之前与仙友在青丘山斗法之人,正是这位冥蝶剑了。”
“没错。”步琛已是微醺,没注意到穆清嘉对他改换了称谓。
他回忆道:“半月前,我于青丘山附近的一处荒废洞府中碰巧寻到他,酣战一场。打了三日三夜,灵气已尽,却仍是胜负未分。”
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连我等法修也要赞一声好剑法。既轻灵迅疾,又沉着凛冽;既纷繁华美,又兼大巧不工。我修仙百余年来,还是首次见过如此至臻之剑。”
他话锋一转,蹙了眉道:“只是后来,冥蝶剑仿佛顾及着什么似的,不肯再与我缠斗,以至此战不够酣畅尽兴,实乃憾事一件。若有机会,我还愿与他再战上三天三夜。”
“是么。”穆清嘉轻笑一声。
步琛莫名觉得有些冷,但他会错了意,忙辩解道:“当然,他的剑意再完美,也是修仙界的叛徒。该抓时步某绝不会心慈手软。”
接着,他又遗憾道:“只是有些可惜罢了。剑尊者之徒,百年内最有可能飞升成仙之人,却误入歧途,闹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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