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为了抓捕他,派出数支天兵,但都是有去无回。
乾元神君和垣文神君本就满头白发,如今更是愁得白上加白。
“不能再这么派人下去了,”乾元神君说道:“那魔物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魔气,而是他的读心之术,他能看到人心里的执念和欲望,轻易就能捏住人的弱点。在找到解决的方法之前,我们奈何不了他,派多少人都不够用,只能成为他的魔气养料。”
垣文试探地问道:“我们两个人联手的话,能不能试一试?”
乾元摇头:“我们想要抓住他的念头也是一种执念,除非四大皆空,否则抓不到他。”
四大皆空基本是一件做不到的事,只要活着,必定有所求,凡人希望吃喝玩乐无忧无虑,升官厚禄美人香车,神仙希望更上一层楼,就连活着本身,亦是一种欲望。
而他们要是抱着抓到他的念头去找他,只能被他趁机捏住弱点,被他耍得团团转。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乾元神君说道:“极天万年不动,一朝出魔,还是个谁也奈何不了的大魔,这有违天地秩序。”
万物相生相克才能维持天地长久,天道没理由放出一只毁天灭地的大魔,还不给他加上枷锁,否则任他胡作非为,不要多久,他就能点燃人间所有的怨气,万物陷入怨怼中,就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所能阻拦他。”乾元摸摸胡子,不确定地说道:“那魔物现在应该还打不死我。”
垣文神君:“……”
他们想的倒也没什么错误,但想的没错不代表行动也不会出现错误,乾元神君很快就发现,他碰到了最大的难题。
他找不到那魔物在哪。
魔物可以收敛魔气,幻化成千万种模样,不露丝毫破绽,而他却不能一个一个人找。
乾元神君忽然觉得,愁到白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可能还要愁到秃头。
三月,正是桃花灼灼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仿佛万千晚霞坠落树梢。
本该游人如织的桃林,此时却悄无声息,只有流水撞上石头发出的清脆声响。
桃花树下设有一张美人榻,榻上坐着一位真正的美人。
美人懒散地支着下巴,长长的眼睫微垂,眼尾稍弯,黑色的眼眸里好似装着黑夜的月,幽幽的,教人看不清他眼里都藏着什么,也让人更想去一探究竟。
他右眼下有一粒小痣,绮丽的红,比桃花还要灼目。
而在他身旁,则跪坐着一个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的世家贵少爷,倘若有外人在,那他一定能认出这个满脸痴迷的贵少爷是谁家的,再惊慌失措地以为自己认错了。
这小少爷正是当今王爷的独子,他生来备受宠爱,也因此养出一身骄矜的坏脾气,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谁见了都要马不停蹄逃跑的那种。
但现在,这少爷仿佛换了个人,姿态谦卑地守在美人身旁,好似一只摇着尾巴等待美人垂怜的小狗。
“阿辞,好阿辞,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我想娶你,我保证,我只娶你一个。”小少爷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美人的衣角,然而美人只是轻轻一转眼,他便自觉地收回手,只敢捏住美人榻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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