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面对昔日的恋人,只好懦弱地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他知道自己是哪里有些不对劲了,也许是心理上出了问题,但是当他的父亲为他联系了心理医生时,哪怕明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明知道这样才是对的,他依旧无法控制地做出了抵触的行为,对着家人们恶言相向。
他开始沉迷于网络,某一天接触到了一个论坛,人很少,匿名发帖无需注册,满足了他渴望倾诉的欲求,他开了一个帖子,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的心理历程一点一点写了上去,可能他的确渴求着认同吧,然而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敷衍,只有一个人认真回了他的帖子,那个不知姓名的人回复地详细,字里行间看得出那个人看得非常仔细,理所当然的,他非常认真地回复了那个人,一来二去,他便将其引为知己。
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越是和那个人交谈,他越是现实的世界绝望,许多原本绝不可能赞同的观念渐渐变成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铁律,每天醒来时乱糟糟的房间,打开房门空荡荡的家,没有人再来在意他,没有人再来关注他。
Hoth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那种绝望,溺水般窒息的绝望,散乱的记忆里年轻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眼里的光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他把白绫挂在了树上,在鲜有人知的树林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白绫是谁给他的?Hoth努力想要在记忆里寻找到可疑的对象,然而与之相关的记忆全部消失了,仿佛上一秒还因为割腕被送进了急救室,下一秒就已经拿着白绫站在了树下。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白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只看着那随风晃晃荡荡的白色布条,悲伤绝望便止不住的从心底涌上来。
死的时候太过痛苦,具体的记忆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再次从黑暗中醒来时,他寄宿在那条白绫之上,躺在冰冷的证物间里,没有人能看到他,也没有人能听到他,他昏昏沉沉醒醒睡睡,当Hoth碰触到他时,他奇异地好像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情绪,那是一种极其微妙难以言说的关联,他毫不犹豫地顺着那道微乎其微地联系脱离了困囿住自己的白绫,离开的同时好像也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虚弱的他跟着Hoth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兄,看到记忆里风华正茂的父亲好像老了十几岁,看到热情开朗的哥哥眼中多了几分沉郁压抑的色彩,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有多么可笑,又有多么可怕,那些似乎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的孤独,那些似乎被所有人背叛的伤痛,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自己的自怜自哀罢了。
大家都在爱着他,担心着他,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他,只是他被内心的黑暗蒙住了眼睛,被地狱的恶魔引向了歧路,用狭隘而充满偏见的角度看待身边的一切,眼睛里只看到了黑暗,而看不见光明。
所以一步步走向了最为惨烈的结局。
死过一次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幼稚,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些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他隐隐预感到自己可能要真正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可是他还有一点心愿未了。
梦境的最后,Hoth看到那个年轻人微笑着流泪,颤声请他替自己跟父母兄长说一声对不起。
Hoth没有来得及回答,梦就醒了。
此时天还没有亮,他跳下床拿出纸笔把刚刚梦到的东西记下来,全部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拿来当成线索让Garia往这个方向查查却是可以的。
巫琮并不在屋子里,床的另一边只有枕头上盘着一条睡得正香的小红蛇,若不是颜色显眼只怕是根本看不到的。
应该是出去有事吧。Hoth想着,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又倒回去接着睡了。
事实上巫琮的确在外头,却也谈不上有事,撑死了不过是闲得无聊出来溜达一圈罢了,对于他这种已死之人而言,夜晚才是真正适合出门的时候,今夜月色正好,这城里也免不了的魍魉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