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赶紧打开这张纸,果然是田柾国留下的,信上写道:
哥:
看到信会觉得奇怪吗?本来是想走之前应该见你一面的,但害怕见了之后就不想走了,所以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听听声音也好,但又怕听了声音之后一样会舍不得,所以还是给哥写信吧。
虽然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了,从小没有亲人的我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与感动,但是遇见你好像开始有点体会到两个人之间的依赖与羁绊了。现在我觉得很轻松,原来在脑子里上演无数遍不敢做的事,真做了,我反而觉得解脱了。我本来就抱着要摆脱这一切的想法来和哥相处的,现在想来,也算是实现了吧。
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有机会的话还想吃哥做的炸酱面,还想听哥讲关于酒的历史。如果我不是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甚至想牵着哥的手,去看世间所有美好风景呢,哈哈哈不怕哥笑话,我长这么大除了B城和T市都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了。
最后,不论坏人有没有得到惩罚,好人有没有得到好结局,都请哥不要自责不要给自己增添负担了,哥永远是善良又有魅力的人啊。
看着手里的信,田柾国与自己这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都在闵玧其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在街边捡他回家,他为他抹药,他给他做炸酱面,他看他弹钢琴……甚至两年前,在医院病房里……
“哥是警察吗?我看到有穿着警服的大哥哥们来看望你呢。”
“现在已经不是了。”当时的闵玧其听到警察两个字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哦,是吗,那警察真的可以抓到所有坏人吗?”田柾国问。
闵玧其对他的问题感到有些不耐烦,轻笑了一声,说:“你这个问题只有小孩子才会问吧。”
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
想到这里的闵玧其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该死的记性,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田柾国……田柾国那个时候其实就希望有人可以帮他了吧,我却只顾着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埋怨和戾气,我真是蠢到家了!
金泰亨在一旁看着闵玧其满脸的自责与焦急,却不知道此时该对他说什么,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陪着他。闵玧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却是在新闻上看见才知道的,这种感觉难受极了,更难受的是他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分担闵玧其的痛苦,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远离他的生活,只是还没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想去承认罢了。
一声手机铃响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是金南俊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闵玧其才缓缓接起了电话,“南俊……”
“玧其哥,田柾国……”
听到田柾国这三个字,闵玧其顿时把自己的精神拉了回来,集中在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上。
“他来警局自首了。”
☆、就算是人生追求,也躲不开善恶之外
10.就算是人生追求,也躲不开善恶之外
“他来警局自首了。”
闵玧其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哭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自己与田柾国相处的这短短时间内哪能够洗净他这么多年受到的折磨。
“是我没有拉住他。”闵玧其哽咽着说道。闵玧其觉得自己或许根本不该与他接触,了解他的经历,看见他的挣扎与痛苦,这些让他的理性不知不觉中被感性占据,他自己希望那些伤害过田柾国的人都不得好死,甚至在医生被捅死时,他看见田柾国嘴角的笑意,竟然感到一丝的痛快,是自己鬼使神差的默许了他的杀戮吗?闵玧其产生了可怕的想法。
“我到底是在救他,还是在害他?”闵玧其问金南俊,也是在问他自己。或许,这两种都太高估自己了,他救不了他,也害不了他,这一切都从田柾国被他的养父收养开始就种下了因果。但这一切,自己终究是推了他一把。
金南俊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更没有想到闵玧其和田柾国会这样在乎对方,印象中的闵玧其天天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爱谁谁的样子,这是第一次听见闵玧其哭。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没办法给张先生定罪的话,只会有更多的田柾国踏进那个地狱。
“玧其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没有错,田柾国更不会怪你,现在敌人还在对面虎视眈眈,我们更要打起精神啊。”
金南俊很想好好安慰闵玧其,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硕珍前辈在的话,他会知道的吧。金南俊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闵玧其一直精神不振,常常坐着发呆,话也几乎不说。金泰亨只得自己忙里忙外,打扫卫生点外卖,时刻注意着闵玧其的状态。
一个下午,金泰亨正在看着旅行攻略,想着等事情结束后带闵玧其出去散心。
“泰亨啊,你一直呆在这里可以吗?行程应该很满吧。”突然闵玧其说话了,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看到新闻后,也顾不上经纪人的脸色,金泰亨当时是推了所有行程赶到B城的。
“哥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工作?”
“我是真的蛮废的,对你的生活和事业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自己也不懂得主动,这样勉强的维持联系,你也很累吧,对不起。”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需要哥道歉的地方,因为工作的原因,对哥的关心少之又少,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
“真羡慕泰亨能好好实现自己的梦想,喜爱表演的你以后至少得拿到影帝才行啊,明天回去努力工作吧……不用担心我了。”闵玧其这次没有再回避金泰亨的眼神,他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了,自己过得糊里糊涂,还耽误别人的人生,自己原来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
“好的,但是玧其哥要答应我好好生活,这样我才放心回去。”金泰亨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