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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背靠背而已。请不要再靠近,我怕你的眼神太过关心。
……………………………………………………
“你真的要留下来陪我啊?”
阿信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海绵宝宝抱枕,有些过于用力的手指可以看出主人此刻不安的内心。
“啊,那不然嘞?”
怪兽双手叉腰,忽然注意到倒扣在茶几上的画板,随手拿了起来。
“林北就知道!”
阿信有些惊慌,知道?知道什么?
“说真的吼,我很感动诶,原来你自己一个人生病躲在家里默默祝福我哦。”怪兽朝阿信扬了扬画,笑道:“画得很好,送我吧。”
阿信想说才不是嘞,才没有要祝你幸福。但他听到自己脱口而出:“好啊,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看到阿信笑容里藏着的失落,怪兽沉默了一秒,转开了话题。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看有消下去一些。”
话音刚落,阿信突然扔掉手里的海绵宝宝,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朝浴室跑去。
怪兽被他吓了一跳,也连忙跟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有些着急:“阿信,你怎么了?”
“到涂药的时间了,医生说要按时,不然的话会没效果。”
“哦,后背你自己涂得到吗?林北帮你!”
说着怪兽一把拧开了门把手,然后就看到一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陈信宏。
因为着急而没整理好的睡衣扣子扣得乱七八糟,缝隙间能看到侧腰和腹部白白嫩嫩的身体。
“我涂得到!”
阿信举起药膏,信誓旦旦,显然他坚定的眼神并没有得到怪兽的信任。
“涂得到个屁嘞,你又不是八爪鱼,可以反手摸到自己的背哦!”
怪兽直接从阿信手里拿过药膏,走到他背后,轻轻撩起睡衣下摆,露出腰背部的皮肤。
他看了看那人有点红的耳垂,心想一会儿涂肩膀那里的时候得从上面涂,因为主唱大人讨厌暴露太多肉体。
要是石头的话哪有这么麻烦,直接脱掉上衣就好了,如果是冠佑,啊,随便涂涂就好,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大可能过敏。要是玛莎的话,淦,谁要给他涂了啦!
可是……给阿信的话,再怎么麻烦的事,也变得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怪兽觉得,这并不是一种麻烦,反而算得上是一种乐趣。
此时的阿信看上去很乖,栗色的头发有几根翘在头顶,皮肤摸起来软软的,就像是他养过的猫一样。
怪兽想起了很久以前养过的一只布偶,不知怎么得了猫藓变得蔫蔫的,他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给猫猫涂着药膏,猫猫也是这样乖地一动不动等他涂完。
“别再乱扭啦!忍一下。”
怪兽摁住阿信脖子,他在涂肩膀的时候,阿信因为怕痒一直缩着脖子,扭来扭去,差点涂到头发上。
“哦。”
阿信乖乖答应,怪兽轻轻用手指涂好左边肩头的最后一块印记,衣服领子就立马被拉了上去。
“喂,你不晾一下啊,会粘到衣服上。”
“不用,不会粘到啦。”
阿信也发现自己睡衣扣子在乱扣,于是低头在那里一粒一粒地纠正过来。
“医生有没有说这个要涂多久才可以好?”怪兽问。
“安啦,涂完这一管看看,应该很快就会完全好的。”
阿信清清嗓子,带着怪兽重新坐到客厅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自己之前收藏的碟片,朝怪兽扬了扬。
“文艺片,要不要一起看呐?”
“啊,好啊。”
阿信调好影片,抱着抱枕坐在了沙发的最边边,跟怪兽之间至少还能塞得下一个玛莎。
怪兽皱眉啧了一声,一把将阿信拉到身边,像以前看电影那样肩膀碰着肩膀,一条胳膊搭在阿信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坐太近是会死掉啊?我们看的是电影诶,又不是什么文艺汇演!你有必要这么正经哦。”
“是……”
阿信抿着嘴角,露出软软的酒窝。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被手指戳了一下。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怪兽戳完一边的酒窝,又想去戳另一边,被炸毛的主唱一把打掉手指。
“干嘛啦,怪你个头,快看电影,开始了啦!”
怪兽还想再问,结果被阿信捧着头,只能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
电影冗长又沉闷,像其他无数部文艺片一样,明明认真看着却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上一秒男女主还在甜蜜地接吻拥抱,下一秒又在大雨中争吵得不可开交。
怪兽耐着性子看着,他知道看完肯定又要被阿信进行剧情和中心思想的灵魂拷问,所以一点也不敢错过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记得上一次跟阿信一起看电影,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 ' ')('在大鸡腿,晚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阿信盘腿坐在他旁边。
桌上摆着几罐菠萝啤酒,阿信非要跟他抢着喝,果酒的味道甜甜的,阿信一口接着一口。
就是在那天晚上怪兽才知道,原来那么低酒精浓度的果酒,也会让主唱醉得一塌糊涂。
“靠北,几口果酒你也醉成这样哦!”
怪兽伸手去拉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阿信,结果被狠狠巴了一下手背。
“不许碰我翅膀!”
阿信红着脸,眼睛睁得很大,两只胳膊拢在一起,一副害怕被眼前人伤害的样子。
“噗……”怪兽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这是你的翅膀哦?”
“对啊。”阿信认真地点点头,还特意将手臂往前面伸了伸,炫耀似的拿给怪兽看,“喏,两只翅膀,好看吗?”
“好看,所以你会飞吗?”怪兽忍着笑,逗着阿信玩儿。
以前他只见过喝了浓度比较高的酒的阿信,很呆,甚至直接倒地睡觉,所以现在这样的阿信,很有意思。
阿信失望地摇摇头:“可是我不会飞诶。”
“为什么啊?你不是有翅膀,两只。”
“因为我是胡萝卜。”
怪兽故意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啊,原来你是天使胡萝卜啊!”
阿信听到后,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对诶,你怎么知道?”
那一晚,怪兽逗了阿信很久,直到两个人都累了,才抱在一起在沙发上睡着……
突然,怪兽感觉到肩上一沉,脖子那里砸下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阿信自己先不堪困意,就着旁边这个暖乎乎的人形抱枕睡了过去。
电视机里的文艺片还在放,怪兽捞过旁边的遥控器,将声音调小了一些,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阿信躺得更舒服一点。
“这个人还嘴硬不会粘到衣服上。”
怪兽看到衣服领子上的白色药膏,不由得开始碎碎念起来。
他替阿信整理了一下衣领,视线飘到红红的像猫咪一样的嘴唇,手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鬼使神差地就摸了上去。
等怪兽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顺着柔软的嘴唇,抚过阿信细腻光滑的侧脸,最后停留在刘海下方左眉尾处的小痣上。
他很喜欢这颗痣,其实从跟阿信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圆圆的,小小的,淡淡的,就那样不怎么特别地缀在左侧眉尾上方。
明明那么不起眼地藏在刘海那里若隐若现,可怪兽发现自己每次都能被这颗痣吸引。他把原因归结于阿信好看的眉眼上,杏仁般圆润明亮的眼睛,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
开心的不开心的时候,好像阿信的每种表情,怪兽都能回忆得一清二楚。
“北七。”
怪兽按着那颗痣,看到阿信眼底的黑眼圈,笑着骂了一声:“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怪兽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挂断电话,是路沚瀛打来的。怪兽侧头看了眼阿信,还好没有吵醒。
他滑开手机,跳出来一条路沚瀛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阿翊,中午回来吃饭吗?”
怪兽动了动肩膀,如果他现在要走的话,一定会弄醒阿信的。
就在他刚要回复“不回去”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一轻,阿信的头凑了过来。
“阿沚叫你回家哦。”
阿信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怪兽手上的屏幕看。
他刚刚睡醒,嗓音带着点沙哑,嘟嘟囔囔说道:“快回去啦,说不定阿沚已经做好饭菜在家等你了。”
“你自己可以吗?”怪兽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怪兽想说“你他妈就是”,但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路沚瀛打来的。
“喂,我现在还在阿信家。嗯,我马上就回去,你等一下我,辛苦了老婆。”
阿信一脸我猜对了的表情:“看嘛,我就说阿沚肯定在等你吃饭啦。”
怪兽点点头,起身拿了桌上的背包,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阿信:“那我先回去陪阿沚吃饭了,你自己记得点外卖,有什么事的话call我。”
“知道了啦,啰嗦诶你。”
阿信摆摆手,怪兽在关门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什么,把着门把手说道:“我晚上过来帮你涂药,涂完药我再回去。”
阿信直直地盯着怪兽的眼睛,过了好久,才忽然笑了一下。
“白痴哦你!”
05
把受伤的心细细缝过,再密密上锁。越界的情意我只能收回,我们还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
阿信看着手机上路沚瀛发来的甜蜜合照,心里像是被倒了一杯柠檬汁,又酸又涩。即使只有一张图片,但已经足够让阿信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
', ' ')('不用特意过来了,刚好玛莎约我出去吃,他帮我涂药就好。”
阿信传简讯给怪兽,他当然不会傻到就这么任由怪兽放着新婚妻子不陪,一趟又一趟地往自己这里跑。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要照顾的人和想要照顾你的人,你们交换誓言,在神父面前结为夫妻,虽然我并不想祝福,但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走完剩下的人生。
阿信本来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没想到玛莎真的打来电话约他去吃麻辣锅。
等阿信戴着口罩和帽子匆匆赶到火锅店包间的时候,玛莎已经在翻腾的锅里下了一大堆食物。
阿信扯开凳子,看着清汤寡水的锅底,瘪嘴抱怨:“说好了是麻辣锅的!”
“你恢复正常了,终于提起对麻辣锅的兴趣了吼?”
“那你还点清汤锅?故意的啊你!”
“生病的人不许吃辣。”
玛莎甩了甩头发,帮阿信把已经煮熟的贡丸夹到碗里,迎来主唱感激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只是你筷功太差,每次看见你夹贡丸我都觉得你在虐待它。”
“哦。”
阿信默默拿起筷子,顺便挖了一大坨桌上的辣椒酱若无其事地扔进锅里。
玛莎一句国骂飙出,他认真看了看阿信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道:“看你这样子,心情是好点了吼。”
阿信眨眨眼,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啊那不然嘞,还能怎么办嘛,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得不到喜欢的玩具就一直在那里哭哭闹闹。”
“你对我说话倒是一直这么直接,有本事对你想说的人这么直接啊。”
见阿信又沉默起来,玛莎吐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对了,我觉得要不然吃完了我带你去看那个心理医生吧。”
“淦,死拖把,要去你一个人去!”
难得见阿信不顾形象地爆粗口,玛莎笑得格外开心,一个劲儿地拱着阿信。
“去啦去啦,难道你心虚啊,在怕什么啊!再说,这对你的病有好处不是吗。”玛莎摊手,“各种意义上的病~”
阿信正用筷子跟碗里的贡丸厮杀较劲,装作不经意地反驳道:“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吃完饭人家肯定关门了啊。”
玛莎掏出名片,贱贱地在阿信面前晃了晃:“不是哦,名片上写着营业到晚上十点半呢。所以不用着急,我们可以慢~慢~吃~”
阿信没再拒绝,专心吃起东西,玛莎知道这是同意的讯号,也开心地跟阿信抢起锅里的鸭肠来。
吃完火锅,玛莎载着阿信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在一条巷子的某栋楼的六层,看到了这家私人心理诊疗所的招牌。
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阿信看着玛莎,满脸写着“这靠谱嘛”!
玛莎吐了吐舌头,轻声吐槽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阿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好抬手按响门铃。只叮咚响了一声,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入眼是一位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们好,欢迎。”
男人将两人请进屋里,阿信环顾四周,客厅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巨舒适的沙发,有两间屋子闭着房门,上面挂着诊疗室的牌子。
要不是电视墙上方挂着的一串营业资格执照,他跟玛莎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男人朝阿信笑着说道:“应该是您有事情要咨询,对吗?”
玛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啊嘞,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位先生的行为表现,看起来更加警惕,你比较放松一点。”男人指了指自己外套上别着的名牌,“叫我小魏就好,我们年纪差不多啦。”
“哦,你好。”
阿信呆呆地打了个招呼。
男人打开一间诊疗室的门,又开了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朝阿信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诊疗室里也摆着看上去十分舒服的布艺沙发,阿信张望几眼,觉得这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心里盘算着回头把家里用旧的沙发也换掉。
“陪同的先生,请您在客厅稍微休息一会儿哦。”
医生把玛莎挡在门外,笑眯眯朝他抱歉,贝斯手抬头叹气,只好乖乖地一屁股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关门的时候,阿信还能听得见玛莎小声的怨念:“靠北,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啦!”
这位医生长得还蛮帅的。
阿信坐在男人对面,脑子里冒出来上面的想法。的确很帅,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还温柔和煦。
“陈先生,其实我认得你。”医生开口道:“我想我要是说不认识你,你才会惊讶吧,你们那么红。”
阿信摸摸鬓角,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当,不敢当。”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但既然来了,就请把我当成一个老朋友,放心去倾诉好了。”
见阿信迟迟不肯开口,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阿信。
', ' ')('“不用有任何担心。”他再一次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柔声道:“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阿信长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看上去像一颗瘪了的气球。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语气轻飘飘的,看似没什么所谓,但医生还是敏锐地从言语间窥到了一丝主人的哀怨。
“哦?说来听听。”
阿信拆开巧克力狠狠咬了一口,甜腻的口感融化在唇齿间,却冲不淡他话里的苦涩。
“我们很早就认识,我一眼在人群中望到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认识的第一天,我们就有好多好多说不完的话题,他带我去他家里,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从深夜聊到黎明。”
阿信看着医生,笑了一下,那开心的眼睛和嘴巴,跟被时间淹没的少年一模一样。
“我们都对音乐很感兴趣,立志要一起把吉他社发扬光大,至少在我们手上。他学习很好,家教很严,可是他还是为了我的事情很多次忤逆他爸爸的安排……后来,我们又有了新的梦想,也有了新的伙伴,我们想成为第二个披头士,一把吉他就能用来对抗全世界。我很感谢他,能陪着我一起做着这场梦,一直一直,走到今天。”
回忆开始变得伤感,阿信的手指无意识搓着巧克力包装,发出轻微的塑料摩擦的声音,像是给这场伤痕盛宴的唯一伴奏。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敢太靠近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比之前的每一天都更依赖他。都说喜欢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感觉得到。但是……”
阿信停顿下来,将巧克力纸皮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但是,他结婚了……”
医生了然点头,转身接了一杯温水,塞到阿信有些冰冷的手里。
“首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该爱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我们没有必要去否定自己的情感,你同意我说的吗?”
阿信有些惊讶,随即抿嘴表示认同。
“其次,就算这份感情没有一个好的结局,但这一路走过的陪伴并不是假的。”
“可是……”阿信万分苦恼地挠挠头,说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老婆……他老婆总是发消息给我,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提醒什么。我……”
医生敲打着手指,若有所思:“当局者迷,也许他老婆比他更能看清楚他的内心,所以她在担心你的存在迟早让他也将自己看清楚吧。”
“啊?你是说……他对我……”
“我不确定。”医生耸了下肩,笑道:“我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些事情来确定。”
“阿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前看。如果他已经决心自己过新的人生,那你也不能任由自己困在回忆里痛苦地踏步,往前走走看,给自己多留一些喘息的空间。试着把他从你的精神世界里慢慢剥离出来,去认识新的朋友,去尝试新鲜的事情,你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并不是说要你淡忘你的爱和喜欢,只是将这份感情好好收藏,放在心里罢了。否则,它将会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下变成刺向你的利刃,生活就永远不会好起来了。”
墙上的挂钟走了一大圈,玛莎手机上的app已经轮番点开好几遍,才终于把诊疗室里的两个人盼了出来。
医生的胳膊搭在阿信的肩膀上,两个人都笑眯眯的,看起来聊得很嗨的样子。
“喂,小魏医生跟你变得这么熟了啊!”
“是啊,我又多了一个新朋友嘛。”
阿信揽着玛莎的手臂,朝医生潇洒地挥了挥手,用力到好像在跟过去做一场告别。
走出房门的时候,阿信给了玛莎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玛甜甜!”
“淦,甜你妹啊!”
06
晚风吻尽荷花叶,月光晒干眼泪。我明明就在你眼前,可你选择拥抱着的,却另有其人。
……………………………………………………
具有艺术细胞的人总是顽固且执着,要做什么事情也是迫不及待,仿佛多等一秒世界就要末日。
从魏医生那里回来之后,阿信就立刻着手换掉家里沙发这件事情。他在微信上询问对方沙发的购买链接,得到了这家店只做实体店的答复。
「啊╭╯︿╰╮,这样啊,本来还想说今晚就在网上买好呢……」
看着可爱的颜文字,魏志朋弯起了嘴角,他能想象到手机前阿信抿嘴苦恼的模样。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去店里面逛,假如你有空的话。」
「真的吗?太好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占用你的时间orz」
「不会,我随时有空,明天就可以。」
「那好,那就明天!!!我喊你哦~~*╭?˙o˙╯?*」
「好,等你。」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
', ' ')('复,阿信心里有些高兴,也许魏医生说得对,自己真的应该多交一些新朋友。
踢掉拖鞋盘腿坐在地毯上,阿信犹豫了几秒,随后在手机上快速打下一串文字,深吸一口气按下发送键。
「魏医生,你人真好。如果我说我想跟你交朋友,你愿意当我的新朋友吗?」
几乎没到一秒,阿信就收到了回复,简短的「愿意」两个字,让阿信受到莫大的鼓舞。
在原来的几十年人生中,他总是把所有的依赖和注意都放在团员身上,但很多年过去,团员们一个一个成了家有了小孩,而阿信还是孤身一人,甚至没有别的朋友。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交朋友,但也许小魏医生挺不错呢,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温尚翊那么像,一定都是很温柔的人吧。
魏志朋放下手机,从书房的椅子上起身来到书架旁。他望着第二排隔板上整齐排列的专辑,还有阿信写的书,轻声说道:“怎么能不愿意呢,你可是我的偶像!”
第二天阿信难得起了个大早,他先是在团员群里发了条今天不去大鸡腿的消息,然后开始扒进衣柜里找衣服。
衣柜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最后终于找出件合心意的卫衣和裤子,快速套在身上。米黄色的卫衣上印着咧开嘴傻笑的海绵宝宝,配黑色长裤加白色板鞋,出门前再扣一顶白色鸭舌帽在头上。
身高腿长,浑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发光。他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群里弹出玛莎大大的问号。
「发生了什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起得这么早?!」
「我去逛街。」
阿信一边回消息一边站在门口等着,魏医生说开车过来接他,这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一个震惊猫猫头的表情包弹出,玛莎的惊讶快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陈!信!宏!」
「怎么?」阿信疑惑。
「玛莎说他没听错吧,你说要出去逛街。他可能太惊讶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我替他翻译一下」冠佑在下面回复道。
阿信勾起嘴角,发了个粉色小兔子捂眼睛的表情包。魏医生的车出现在拐角,正快速朝这边驶来。
「不跟你们说了,拜~」
阿信收起手机,踮脚朝不远处的车子挥了挥手:“这里!”
黑色小轿车如游鱼一般滑到阿信身边,魏志朋降下车窗,笑得如同早晨暖阳,朝阿信说道:“早上好啊!”
阿信拉开车门,回了一声“你也好啊,魏医生。”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魏医生买沙发的那家家具店。店铺开在比较繁华的街市,商场影院游戏厅,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不过早上八九点,人还比较少。
阿信压低帽檐,准备进到店里面去,却在跨上台阶的时候被魏志朋拉住了胳膊。他回身不明所以,报以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现在时间还早,你肯定还没吃早餐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茶餐厅,味道还不错。”魏志朋用手指了下前面,“很近的,不如我们先过去吃点东西吧。”
“啊,好啊。”
阿信从善如流,跟着魏志朋七拐八拐地来到餐厅。餐厅里几乎没有客人,两人找了个靠近墙角的僻静地方坐下来,点了些吃食。
“唔,这家叉烧包真好吃啊!”阿信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可爱的大松鼠。
“你喜欢就好,我经常来这家吃的,他们家的虎皮凤爪也很好吃,还有炸酸奶。”
魏志朋用吸管慢慢喝着杯子里的热可可,一边随手扯了张纸巾,递给对面吃得热火朝天的人擦嘴。
阿信接过纸巾,看到魏志朋笑得开心,问道:“你在笑什么啊?”他用纸擦了擦沾了油的红润嘴唇,“是不是我吃到脸上去了?”
魏志朋摆手:“不是,我只是……”他忽然收起笑容,面上带着一丝不可轻易察觉的认真,“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哪有,玛莎要是听到你这么评价我,一定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刚刚吃东西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家里养过的一只猫咪,毛茸茸的软软的。”
“是吗,小猫咪是很可爱啦。”阿信擦好手指上的食物残渣,“但是,你可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了,虽然我可能看上去有种世俗意义上的人畜无害,但其实我很难相处的。用玛莎的话来说,就是极致的龟毛难搞,到时候你可不要被我吓跑了,新朋友~”
魏志朋表示并不在意,他两手一摊,道:“欢迎你向我展示「极致的龟毛难搞」!还有,能成为你的新朋友,是我的荣幸。”
只开实体店的店铺果然有一个十分特殊的老板,他看了魏志朋手机上拍的沙发照片之后,若有所思。
“不,他不适合这款沙发。如果你们想买的话,我觉得他其实更适合这款。”
老板指向墙边摆放着的一款黛青色布艺沙发,朝两人努努嘴:“喏,就是那个。”
阿信眼睛一亮,果然是一款浑身上下流露着
', ' ')('文艺怪诞气息的沙发,与其说是家具,不如说是艺术品。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这款沙发摆在家里的样子了,它将是整个客厅的耶路撒冷。
虽然很喜欢,但阿信还是装作我看穿你了的样子,说道:“老板,我看你是之前的那款没货了吧。”
老板有些心虚的搓搓手,笑着直打哈哈。
“在讲什么啦,好啦好啦年轻人,今天下单我们不仅负责配送到家,还给你打八折哦,足足八折。”
老板手指比了个八在阿信眼前狠狠一晃悠,表示自己痛心疾首狠心割肉。他们再不买账,就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好吧,那就这款吧,我的旧沙发麻烦您能帮忙回收吗?”
“没问题!”老板打了个指响,爽快答应。
由于一直专心地在买沙发,阿信没发现自己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无声亮起,在弹出几条消息之后又无声熄灭。
谈妥之后,老板亲自开着货车载着沙发,跟在小魏医生的车后面,一行人朝阿信家里驶去。在回去的路上,因为起得太早阿信直打瞌睡,于是干脆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睡了过去。
等到被魏医生轻轻摇醒的时候,阿信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家门口的怪兽。
应该是过来得挺着急的,怪兽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工装背心,脚上一双人字拖。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的样子。
“咦,怪兽,你怎么过来了?”
阿信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不知怎的,当看见怪兽的那一刻,他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小魏医生。”阿信转身,“这位是怪兽,我们团的团长大人兼吉他手,相信小魏医生肯定认识的吧。”
“你好,我叫魏志朋,久仰大名了,温先生。”
怪兽伸出手跟魏志朋轻轻握了下,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魏志朋嗅出了一丝淡淡的火药味。阿信已经开门进去,魏志朋望着他的身影,朝怪兽挑了下眉毛。随后招呼身后的老板和随行员工一起将沙发搬进家里。
新的沙发替换了旧的沙发,稳稳当当摆在客厅正中央。三人坐在沙发上,一时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怪兽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心里十分不爽。他刚开始以为自己是在生气阿信没有回他消息,但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是在气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阿信身边的陌生人。
“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怪兽朝阿信质问道。
阿信闻言立刻掏出手机查看,按亮屏幕的那一刻,通话框里跳出来怪兽之前发来的消息。「你在哪里?」顶层的通知栏上也蹦出来好几通来自怪兽的未接电话。
“啊,我的手机一直静音放在口袋里,所以没有发现,对不起嘛怪兽。”
阿信跟以前一样在犯了错的时候,带着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撒娇软下语气来向怪兽道歉。但奇怪的是,以往的任何时候,只要他服软,怪兽就从来没有计较过什么。可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怪兽还是在生气。
魏志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随后他站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情,阿信下次再约哦!我先走了,再见,温先生。”
阿信连忙起身送客,在他咔哒一声关了门之后,甚至有些不敢回头。怪兽的视线像是一把利剑,紧紧地射在阿信背后。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阿信心想。
他调整好表情,回身把头上的帽子随手一扔,朝怪兽抱怨道:“好困哦,我要补觉了。”
07
可能天底下真有那种,比恋人更懂你的朋友。当泪洗尽承诺,就算无法牵手,走到路的尽头,也给你全部祝福的,那种朋友。
……………………………………………………
怪兽眼神里藏着火,他平时看上去总是温柔到没脾气,对阿信更是如此。很少有人见过他真的生气,就像此刻。
阿信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看到怪兽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了,他心知大事不妙,脚底抹油地想赶快溜进卧室,却在路过沙发时被怪兽一把攥住手腕。
阿信低头,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忽然有些心软,他其实见不得怪兽不开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表面看上去是怪兽在宠着阿信,但其实谁更纵容谁是说不清的。
“为什么跟不认识的人出去玩儿?”
怪兽的质问来得那么理直气壮,全然不顾阿信其实已经是一个理智健全头脑清醒的成年人,他愿意跟谁出去玩儿并不是一个需要怪兽上心的事情。
“没有不认识……”阿信顺着怪兽手上的力道坐下来,语气也放轻,尾音软糯,“刚刚认识的而已嘛。”
“背着我认识的吼,陈信宏你真是出息了,现在交朋友都不告诉我们的啊?”
怪兽的手并没有放开,手上的力道随着说话越来越重。嘴里说着不告诉我们,但其实玛莎石头冠佑他们并没有因此生气。
阿信被
', ' ')('抓得有些疼,他忍着没有推开,眼睛低垂,视线落在两人肌肤交叠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处乱跑还联系不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我们团现在在你眼里算什么,团员在你眼里算什么?!你要是出事,我……”
说到激动处,怪兽一时语塞。那句「我该怎么办」卡在收声的喉咙里,消弭在沉默的空气中。
阿信一直低着头,怪兽的体温透过手腕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熟悉的温度感觉将他包围着。其实凭借这么多年的相处和了解,就算怪兽的话没有说完,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我该怎么办。」
在这之前的每一句质问,都是在用整个团和团员为一个“我”字打掩护。明明只有你这么紧张我,阿信想。
在他消失的这短短的早晨,在得知他只是出去逛街的这几个小时,团员里也只有怪兽紧张得打了那么多电话,着急到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过来找人。
阿信无声自嘲,几十年的人生里写了那么多放手,可真的到了怪兽这里,他就是偏偏放不下。
“怪兽,今天中午你用回去陪阿沚吃饭吗?”阿信没有直接回答怪兽,却问了这么一个看起来跟谈话毫无相关的问题。
他抬起头看着怪兽,明明那么好看的眼睛,此时却藏满忧伤。朦胧的水光笼罩其上,像一座月光也照不透的浓雾湖泊。
“我……”
怪兽答不上来,因为路沚瀛的确在家里等他吃饭。早上的时候走得太匆忙,他还收到了她小小的埋怨。
有时候的沉默千言万语,阿信明了,他朝怪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人的心是不可能分成两份的,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最重要的存在。怪兽已经结婚,阿信比谁都清楚,他在怪兽面前最应该扮演什么身份。
“好啦,那个魏医生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怪兽说道,“只不过下次你不要再这样不接我电话了。”他拿过茶几上的药膏,“不说了,我帮你涂药。”
阿信乖乖趴在沙发里,冰凉的药膏被怪兽的指尖融化,一片一片涂抹在皮肤上。两个人都没再继续争执,就好像刚才的暗流涌动从未发生过一样。
看吧,就知道是这样。阿信将头枕在胳膊上,面朝沙发内侧,只留给怪兽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每次的试探都只会换来对方的躲避,从相识到现在,千次万次,是时候该放弃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怪兽涂药的速度十分缓慢,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终于涂好所有斑块收手。他拍拍阿信的肩膀,却发现对方没了动静。
怪兽以为是阿信故意逗他,于是凑近沙发内侧去看阿信的脸。呼吸绵长,双眼紧闭,原来是睡着了。
“你个北七。”
怪兽轻轻刮了一下阿信挺直的鼻梁,又恶作剧般拨开刘海,露出左眉尾上方那颗不常露面的小痣。两个人挨得那样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怪兽甚至都能闻得到阿信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
“新朋友吼,早起去一起逛街吼。陈信宏,你现在都学会瞒着我了。”
怪兽在阿信耳边轻声细语,一边埋怨一边又怕把总是失眠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吵醒。也许这样的距离是久违的亲密,怪兽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发现阿信的眉头竟然皱在一起,于是伸出手指把皱着的眉头抚平。
刚收回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阿翊,你快回家了吗?饭快做好了,快回来哦~我等你。”
怪兽按掉手机,他其实不想走,已经有很久没这样看着阿信睡觉了。就算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呆在阿信身边,看着他好好睡觉的样子,怪兽就觉得心里很满足。
然而他已经为人夫,家里有等着他一起吃饭的新婚妻子,他应该立刻回去,而不是在阿信这里浪费时间。
怪兽拿来毯子盖在阿信身上,毕竟主唱是不可以感冒的,又给空了的饮水机换好水,做好这些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阿信家门。怪兽不知道的是,他刚刚抚平的那道忧愁,已经从阿信眉间转移到了他眉间。
都有些不清楚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怪兽拖着双腿,只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当打开房门看到路沚瀛的笑容时,他也机械性地裂开嘴笑了一下。
“我炖了排骨,足足炖了一早上,肯定特别软烂了!阿翊,我帮你盛一碗尝尝。”
路沚瀛起身,不一会儿从厨房端出来一碗莲藕排骨汤,浓郁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汤上面飘着亮晶晶的油脂和清新的葱花碎。
“谢谢,老婆辛苦了。”
怪兽伸手接过,蒸腾的热气扑到眼睛上,让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怪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喝到排骨汤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在想阿信中午会吃什么。他会不会睡过头,很晚才起来,错过午饭又饿到胃痛。
“味道怎么样?”路沚瀛见怪兽心不在焉,及时开口提醒。
“嗯,好喝。”怪兽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对不起路沚瀛。
“那就好,你喜欢喝
', ' ')('我下次再做。”
路沚瀛拿起桌上的手机,拍下怪兽面带微笑喝着排骨汤的照片,随手发给某个微信联系人。而那个联系人的对话框页面,都是她发给对方的消息,对面的人却从未回复过一条。
对话框顶端的昵称显示“阿信”,出于妻子的直觉,路沚瀛隐隐觉得,怪兽对阿信跟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有必要在危机还处于苗头的时候就出手,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好,一切还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反正现在跟怪兽结婚的人是她,路沚瀛也不是没有想过跟怪兽问清楚,可她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她怕原本那只是一层透明的纸膜,存在感不强所以怪兽也不曾认真观察过,但她的提问会突然戳破这层膜,把所有昭然若揭呼之欲出的东西都捅到怪兽眼前。
她怕,怕怪兽嘴里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来,更怕怪兽看清楚,想明白。所以她不说也不问,只要提醒好关系里的另一个人,事情就不会出错。
阿信不理她也没有关系,只要他看到这些消息,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阿信是个聪明人,路沚瀛从来都清楚这一点。
“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可以蠢一点。”
阿信刚刚睡醒,拿起手机就看到路沚瀛发过来的图片。照片上的怪兽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嘴唇上蒙着一层油光,头顶的灯光在墨色的头发上照出一个亮亮的光圈。
阿信静静盯着那个小圈儿看了一会儿,又扔掉手机把自己埋进沙发缝隙,聪明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阿信脑子里闪过玛莎曾经说他的“慧极必伤”。
好在除了怪兽,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他。忽略路沚瀛发来的信息,还有玛莎和魏医生的。
「喂,活着吗?提醒你一下,明天是练团日,记得来大鸡腿,不然我赶去你家杀你╰_╯」
「哦,知道了,贴心拖把。」
玛莎没有再回复,阿信又点开魏志朋的消息。
「阿信,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电影,最近有上新一部动漫,评价很不错哦~」
阿信迅速点开刚刚跟玛莎的对话,截屏发给魏志朋,那边立即弹出回复。
「你们明天练团啊,那你们一般几点结束呢?我可以订晚上的票,晚上人比较少,没那么挤。」
阿信想了想,回道:「那你订八点以后的好了,我们六点半结束,我请你吃晚饭!」
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的早餐钱是魏医生出的,现在电影票也是魏医生订了,阿信摩拳擦掌,准备请一顿丰盛的晚餐作为回礼。
这是新朋友该有的待遇。
08
时间会走,失恋的人总该去尝试与旁人携手。一个人不珍惜的东西,其实是另一个人求而不得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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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团员们都有了家庭,不能像以前那样集体泡在大鸡腿插科打屁,比起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宁愿吃住都在一起厮混着。
所以现在的练团日是大家格外珍贵的相聚时间,平时团员都各自在忙,也只有在练团日的时候,才能聚齐所有人见面。
阿信惯例是最后一个到达大鸡腿的,他顶着睡得乱糟糟来不及打理的头发,猫猫祟祟地推开大门朝里探头,差点被迎面扔过来的抱枕砸个正着。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扔的,玛莎甩了甩头发,牙尖嘴利地嘲讽:“看个鬼啦,难道你觉得会有谁在你后面才到吗?”
阿信卸下身上的包包挂好,一脸无辜地指着手表:“八点整还差一分钟哦,我只是踩点,又没有迟到。”
感受到坐在侧面的怪兽视线黏在自己身上,阿信偏过头笑得灿烂,元气满满地喊了声早安。
怪兽却突然回神似的目光一顿,像往常那样笑着,说话间克制地移过目光,欲盖弥彰地隐藏心事。
“好啦,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赶快开始吧。”怪兽拍手喊道。
石头状况外地打趣怪兽,“新婚就是不一样哦,这次怎么这么急着排练,是等不及要回家陪老婆了喔!”
话毕,怪兽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整个大鸡腿顿时一片安静,氛围有一瞬间的冷场。
石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打哈哈道:“好啦好啦,说这么多一首歌都要练完了,别磨蹭啦,快点开始吧。”
大家都没再说什么,各自到位子上拿起乐器,阿信坐到立麦前的高脚椅上,打了个开始的手势。
熟悉的前奏响起,虽然很久都没一起练团,但只要第一个音符开始,二十几年的默契便像潮水一般涌来。
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每一个眼神都互相会意,每一段间奏都在手指尖生长。一首接着一首,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冠佑瘫在沙发上打开外卖软件,搜寻着优惠额度最大的商家,主打一个货比三家,便宜最佳。玛莎挨在一旁,眼神里充满怨念。
“喂,好不容易聚一次,吃点贵的会死啊。我想吃披萨,不想吃廉价的炒粉!!!”
冠佑伸出
', ' ')('食指推了下滑到鼻梁的眼镜,波澜不惊道:“披萨店都在周四才有优惠券,今天点很不划算的啊。”
“淦~”
玛莎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见说服不了冠佑,干脆开始拉拢大魔王。
“阿信也想吃披萨啊!”他朝阿信挤了下眼睛,阿信立刻心领神会。
“对啊,怪兽也想吃披萨呢,对吧?”阿信顺利接球,并把球成功抛给了怪兽。
怪兽正要说话,椅子旁边的手机滴滴一声亮起屏幕,顶端弹出来自老婆的消息。
「阿翊,我在大鸡腿楼下哦,给你带了鱼汤!表情表情表情」
怪兽喉结滚动,抬头望向提问的阿信。他再三尝试开口说话,可最终还是失败了。阿信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只倒映着怪兽的影子。
看着这样一双满怀期待的眼睛,怪兽说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在突兀的敲门声替怪兽解决了这个烦恼。
阿信有点疑惑是谁在这个时候造访大鸡腿,他站得离门口比较近,于是冲过去开门。当看到是门外站着路沚瀛的时候,心里了然。
路沚瀛穿着温柔知性的吊带裙,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黑色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扎成松散简单的丸子头。她抬眼看向阿信,挑衅般勾起嘴角,侧身进门朝大家打招呼。
“hi,我送鱼汤给怪兽喝,没打扰到你们吧?”
“是嫂子啊,没有没有,没打扰到啦!”石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朝怪兽挤眉弄眼。
怪兽上前接过路沚瀛手上的鱼汤,拧开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大家可以一起尝尝。”
路沚瀛笑得一脸幸福,玛莎望向还站在门边的阿信,心里不怎么舒服。
“阿沚哦,怪兽娶到你还真是他的福气诶!”
路沚瀛假装听不懂玛莎隐晦的揶揄,反而笑得更开心,紧紧贴着怪兽的胳膊,客气道:“别这么说啦,你要喝吗?”
玛莎心想谁要喝啦,他泄愤似的一把抢过冠佑的手机,一口气点了四份披萨。
“……”
冠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玛莎干了什么,但已经为时已晚于事无补,吐槽的话只好又咽进肚子。
尽管冠佑的反射弧超长,但也隐约嗅到空气中的怪异氛围,于是慈祥地朝阿信招手,安慰道:“阿信,点了你想吃的披萨。”
阿信垂着眼睛,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玛莎很是烦躁,阿信不想出席怪兽的婚礼,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路沚瀛跟怪兽站在一起的画面,可现在终究还是逃不过。
路沚瀛也真是,明明阿信已经做出让步和投降,她偏偏还是要跑来大鸡腿宣示主权。在大家特别是阿信面前秀恩爱闪瞎眼,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让陈信宏那家伙伤心,是玛莎最看不惯的事情。
“阿信,jol的歌你还没写完词吗,她这几天一直在催啦。”
阿信秒懂,立刻回道:“是哦玛莎,那我先去小黑屋写着,外卖到了你记得叫我,谢谢提醒!”
说罢阿信脚底生风,唰地钻进小黑屋,那情形仿佛即将执行死刑的罪犯被法官刚刚宣判无罪释放。
怪兽想要伸手阻止,却在下一秒被亲爱的老婆塞上一碗喷香的鱼汤。
“阿翊,趁热喝吧。”
玛莎暗暗翻了个白眼,虽然看不惯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甚至连半句表达自己不爽的话也不能开口。那毕竟是怪兽的老婆,所有的一切都是怪兽自己选择的。
好在怪兽很快喝完了鱼汤,吃好了爱心便当之后,在外卖送达之前先将大鸡腿“稀客”送了出去。所以当玛莎去拍小黑屋门的时候,心里是庆幸的,至少阿信出来吃披萨的时候能自在一点儿。
下午的练团还算顺利,虽然阿信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但这反而让那些伤心的失意情歌更有感觉了。
一般情况下,大家要是都没什么事情的话,练团结束的晚饭会一起出去店里搓一顿,今天是个例外。
阿信收拾好背包,举起右手喊道:“今晚我跟别人有约了,先走一步!”
“跟谁啊?”
玛莎先怪兽一步问了出来,石头跟冠佑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还没等阿信回答,玛莎突然顿悟,“哦,我知道是谁,跟魏医生对不对?”
“是啦。”阿信摸摸鬓角,为了避免被询问更多,干脆捞起背包直接夺门而出,留下团员们在大鸡腿面面相觑。
“那我们几个去吃吧,还是说你们谁也有约了?”石头问。
“他们约会去干什么?”怪兽没空理会石头,情不自禁地问起玛莎。
玛莎撇着嘴角,心里偷笑,他就喜欢看怪兽现在这种吃瘪的样子。“约会还能干什么,不就吃吃饭看看电影,压压马路聊聊天喽,你跟阿沚又不是没约过会。”
将恋人的约会跟朋友的约会类比显然是不合理的,不过玛莎故意这样说,而怪兽已然被带得偏离轨道。
“不行,阿信这样太危险了。”怪兽拧着眉毛,担忧中夹杂着愤怒。
', ' ')('石头跟冠佑相视无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危险的,正想要说他们饿了赶快去吃饭,突然玛莎爆出一声悲鸣。
“淦!陈信宏这该死的家伙,去西餐厅用的是我的会员!”
其他三个团员探头去看,玛莎手机上的提示短信显示:“您已在xxxx西餐厅预定双人餐位及豪华套餐,会员余额5346元,请及时前往用餐,祝您用餐愉快,谢谢!”
玛莎还没骂完,怪兽已经打开手机地图搜到那家西餐厅,然后指使玛莎即刻再预定一个四人餐,他要跟着阿信才放心。
“靠北,我的余额要被你们俩糟蹋完了,先说好,我订了你要把陈信宏花的也一起报销!!!先给我转钱,现在!”
怪兽二话不说,立刻把钱给玛莎转到账户上。清脆的女机械音播报着到账提醒,数额之大让玛莎怀疑怪兽是不是手抖多输入一个0。
“这也太多了吧,怪兽你转过来了可别想着要回去。”
“安啦,快点订!”
在怪兽的催促下,玛莎也订了那家西餐厅的晚餐,并专门打电话给服务员,要求跟刚刚预定的双人餐位不要距离太远。
冠佑跟石头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一行四个人坐上玛莎的车,心情各异赶往餐厅。
怪兽在副驾驶催促道:“开快点,我们要比阿信先到,不能让他发现我们跟着他。”
玛莎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虽然懒得吐槽这位人渣学长,但还是听话地利索换挡,脚踩油门再次成为马路上的赛车手。
看在怪兽刚给他转了那么多钱的份上,更何况论起八卦,团员里他认第二,那就没有人能是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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