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吟诗作对,一半用来抒发情怀,一半用来嘲讽怒骂。
毕竟文人这个物种,讲究的是斯文,是形象,就算有再大矛盾,也不可能学泼妇一般站在街上互骂。
所以,就有了吟诗作对,看似斯文高雅,实际上就是在骂人。最著名的莫过于前朝李太白,和当朝大官袁天罡的女儿袁紫烟有了矛盾,于是开口曰:日照香炉生紫烟,表面上意境高远,实际上就是指着鼻子说草泥马,你丫是我揍的。
所以,法海和风雅颂的比试,本质上也是对骂,就看骂的是否有水平,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这和当年法海在青阳酒楼作诗骂那些书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当年那倒霉书生可以当缩头乌龟,风雅颂却是无法当缩头乌龟,毕竟,他可是顶着个对王的大帽子。
所以,他又吐血了。
风雅颂气的说不出话来,风无心却看不下去了,身形一闪,扶住了气势萎靡的风雅颂,七分不满,三分埋怨的望向了法海。
“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风无心一开口,同样是对子,不过确是拆字之对。即道出了法海前身本是僧人,又讽刺法海如此咄咄逼人,有违佛门宗旨,难以成佛。
“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
法海没想到风无心会横插一杠子,有以前交情在,不想让她太难堪,所以这一对确是望向了赤霞母女,即道出了男尊女卑的儒家规矩,又告诫二人注意身份。
法海这句,却是有指桑骂槐之嫌。法海说的是赤霞母女,但风无心同样是女儿身,同样感同身受,一下子,面具之下的俏脸已然面红耳赤。
“不自量力,还不给老夫退下!”风雅颂闻言,强忍内伤冷冷一哼,不但丝毫不领情,反而语出讥讽。
法海见状,嗤然一笑,“前辈,你来也是一样,或许,还不如风兄。”
“哼!”
似乎已经被法海刺激的麻木了,风雅颂闻言情绪没有多大变化,佝偻着身子再次踱起步来,偶然低头,看到了黄金战车之上,三足金乌那孤零零的尸体如今已然覆盖上了一层雪霜,顿时灵机一动。
“细羽家禽雪后死……”
这个上联,看似讽刺三足金乌,之前太过强势,不知天高地厚,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实际上却是在讽刺法海,即使他现在强势,将来也难免会撞上更强者,雪后身死的一天,而且,将法海比作细羽家禽,这已经是赤果果的骂人了。
可见,此时风雅颂心中对法海的愤恨已然到了何种程度,已然不顾斯文了。
不过,这个对子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对好,对出水平,甚至反骂回去,令风雅颂哑口无言,却也是极难。
“此联乃前辈妙手偶得,晚辈却虚思量一番。”法海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不若这样吧,晚辈就以拆联之法一一对之。”
“管你怎么对,有本事你再来指桑骂槐,羞辱老夫啊!”看法海一副冥思苦想模样,风雅颂不由嘿然一笑,顿觉心头畅快至极,甚至不顾姿态开口挑衅起来。
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后世电影《精武门2》中那小胡子的标准挑衅姿态: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啊!
法海见状,长吁口气,也不再客气什么,“哈!何须指桑骂槐,前辈你听好了。细羽家禽雪后死,这一联共七个字,那我就以‘粗’对你的‘细’……”
“粗对细?可以。”
“我以‘毛’对你的‘羽’……”
“毛对羽?可以。”
“我以‘野’对你的‘家’……”
“野对家?可以。”
“我以‘兽’对你的‘禽’……”
“兽对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