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文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许连山毕竟跟盛惟乔见面次数比较多,乌衣营的出身,心理上也跟盛惟乔关系更亲近。
知道乐羊文说服皇后失败后,他思索了好几天,才硬着头皮进言,说了一番老生常谈的“这样更能体现皇后娘娘您宽容豁达的胸怀”的话之后,见盛惟乔面无表情的没什么表示,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新鲜的说辞,谁知道这时候内侍进来通报,是容睡鹤过来了。
许连山闻言就是脸色一白。
果然片刻后容睡鹤进来,看到他,非常诧异:“你现在这个时辰不当差,跑皇后跟前来做什么?”
不待许连山回答,皇帝已经明白过来,沉下脸,“为了诏狱的事情?怎么你也跟他们一条心,觉得朕不如了你们的意就折腾个没完是不是?!”
许连山慌忙跪下来请罪。
盛惟乔瞥他一眼,倒是开口给解了下围:“他是你在乌衣营的左膀右臂,如今乌衣营的人被卷进去,作为上司,帮忙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我不想答应罢了!”
容睡鹤冷着脸:“他倒是个好上司!”
言外之意,许连山是个好上司,却未必肯体谅自己这个他的上司。
许连山听了出来,就地磕了个头,恳切说道:“陛下,末将岂敢又岂能对您有二心?实在是可惜儿郎们从海上跟着您,辗转大江南北,多少次出生入死,如今终于天下太平,眼看就是君臣共享这太平盛世,却因为一时糊涂,连累合族,您说岂能不叫人心痛?!”
“所以末将希望,能够给予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他说的声泪俱下,然而容睡鹤只淡淡道:“看在皇后给你说话的份上,你下去吧!不要再有下次!”
许连山踌躇着不想离开,最后还是左右禁军怕他赖着会更加得罪容睡鹤夫妇,半哄半劝的把人给拉走了。
他不知道,他离开后,盛惟乔倒是问容睡鹤:“要手下留情么?毕竟是多年的嫡系。听说海上素来重男轻女,公孙海主,啊,是周国公对应姜都是如此,他们认为你就应该三妻四妾也是难免。”
容睡鹤笑道:“方才还坚决的说你不想求情,怎么连山才走你就说上好话了?”
“不过是觉得许连山早先陪着我们娘儿这两年很是辛苦。”盛惟乔说着捶了他一下,“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说句不争气的话:这些日子看着你登基以来的忙碌,我都有些理解先帝做什么成日里沉迷美色不理朝政了!合着做个靠谱的天子竟然这样的辛苦,幸亏你每日里早上不要我陪你起身服侍,不然这日子简直没法子过了!”
她从小就起的晚,因为父母宠爱也没人说,出阁之后由容睡鹤继续宠着,从前只是郡王妃,还不跟婆婆住一块,倒没什么。
如今做了皇后,同容睡鹤在一块儿起居,看着丈夫早出晚归的,这么勤奋了,御书房的案头,奏折还是堆积如山,盛惟乔所以感慨。
“说的好像我要你陪我一块儿早起,你就起得来似的!”容睡鹤闻言,露出奇怪的笑意,道。
盛惟乔闻言还以为是说自己习惯了赖床,但注意到他神情,就明白过来其中暧昧的意思,不禁笑着拧了他一下,说道:“起得来我也不陪你!”
他们夫妻说说笑笑的功夫,宫外已经是风起云涌。
石秋牵扯出来的一干人,统统都被一道圣旨处置。
虽然盛惟乔几乎可以说没有给他们求情,容睡鹤到底还是在圣旨里加了一句“姑念皇后之请”,点明了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是现在这个处置结果的。
这话不但让乐羊文跟许连山等人纷纷称赞盛惟乔宽厚大度,有国母风范,也让一群打算请求从轻发落的人都闭了嘴:这次的事情就是从得罪皇后开始的,如今皇后求情也就是这个结果了,再纠缠不定就是弄巧成拙了。
因为这次的朝堂震动是从重五节开始的,所以史书记载的时候,就称“重五之变”,也叫石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