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舒贵妃今儿个似乎格外好说话,既没有对他们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表示不满,也没有否定他们的回答,甚至还不时附和几句,又称赞了夫妇俩的品行跟前来宫中探望莫太妃的孝心。
就在夫妇俩心惊胆战的如坐针毡之际,总算贵妃说道:“知道你们府里忙,且不留你们了,且去罢!”容清安跟赵桃姌如闻大赦,赶紧起身行礼:“叨扰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跟着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就走了,那架势生怕走慢了又被留下来似的。
却不知道他们前脚离开,后脚贵妃就同后殿出来的昭仪抱怨:“你看看!你看看!比密贞不知道差了多少!密贞在咱们跟前,那是何等谈笑自若、举止从容!真真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这两个,世子妇且不说,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好讲的。这世子,说起来还是广陵王的嫡长子呢!跟个鹌鹑似的,从头到尾,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般!简直气死人了!”
舒昭仪也觉得容清安的表现,比起容睡鹤在自己姐妹跟前实在差的远,叹口气,说道:“这也难怪。虽然广陵王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无奈先帝去的早,当时广陵王年幼,先帝只好将遗泽交给高密王,再托付高密王照顾广陵王。之后广陵王长成,为了不让高密王误会他想争夺先帝所留,自然不敢出挑。不敢广陵王自己不敢,膝下子嗣又哪里敢跟高密王的子孙争锋呢?”
“偏生密贞打小流落在外,高密王府自从‘时疫’之后,子嗣凋敝,最受高密王重视的世子还是个什么都好就是没才干的……广陵王膝下的子孙,这不只能韬光养晦,半点不敢表现了?我看广陵王之所以会转投孟氏,未尝没有这个缘故!”
“这种情况下,这容清安哪里能跟密贞比?”
又皱眉,“不过密贞当初的挥洒自如,咱们彼时以为是他气度雍容,非常人所能及。这会儿想着,未尝不是他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贵妃无奈的说道:“但是孟归羽说的也没错,就算咱们知道他对咱们不怀好意了,这会儿也不是翻脸的时候……孟氏跟高密王哪个是省油的灯?没有密贞搅局,你我压根就没有火中取栗的指望!”
“所以不管是他擅自调动南疆军,还是其他一些胡作非为之事,咱们少不得还要为他在陛下跟前、在朝堂上圆起来!”
舒昭仪咬着唇,道:“咱们娘家人不争气也是没办法……嗯,不过容清安的岳父,好歹是怀化将军?”
“就因为他岳父是怀化将军,而不是舅父是怀化将军,我觉得他不太合适。”贵妃说道,“你看容清安到现在都没个侍妾啊通房什么的,就算他的世子妇赵桃姌是号称门风清正女子贤惠的赵家嫡女,独宠后院了这么多年,再贤惠再大度也被惯坏了,哪里受得了容清安有人?”
她皱眉,“到时候她发疯不要紧……拉不过来赵适反倒成为冤家才是要命。”
舒昭仪说道:“除了密贞之外,高密、广陵二王膝下再无出挑子嗣,我看来看去,觉得都是半斤对八两。你不满意容清安,且看容清酌呢?他是高密王的心肝儿,高密王为了他,只怕打落牙齿往肚吞,也是愿意的。”
“然而高密王在跟密贞的争斗里头已露颓势。”贵妃叹息,“其他人被密贞撬走也还罢了,连赵适都转了门户……我看高密王也撑不久了。不过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孤注一掷的揭发密贞原来并非出身盛家,而是出身玳瑁岛的真相。”
“……那就让赵家也脱不开身不就是了?”舒昭仪沉思了一回,忽然说道,“赵家子弟也不少不是吗?赵适的儿子女儿,谁不是在长安?!”
贵妃一怔,说道:“但是血脉……”
话没说完,她就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只要血脉是皇室的就成了!”“只是咱们平素不见外臣,要跟这些人照面却是艰难?”昭仪托腮沉思,“得想个理由才好!”
贵妃笑道:“妹妹,你真是傻了,这理由还要想做什么?不是现成的吗?莫太妃病危,这时候办场热热闹闹的宫宴,叫朝堂上下,都必须携带家眷参加,好给太妃冲喜啊!”
她慢条斯理道,“毕竟世人还道咱们乃是想着密贞做嗣子的,如今太妃病危,咱们岂能什么都不做?”
又说,“正好给他们编排些把戏,到时候比试一下,也好让咱们仔细瞧瞧!”
姐妹俩遂定下这计策,昭仪想到一事,又跟贵妃说:“咱们安排在孟侧妃左右的人禀告,说孟侧妃这段时间趁容清安不在府里的时候,频繁约见世子妇。她们两个本来毫无瓜葛的,这情况却是可疑。”
贵妃冷哼道:“八成是孟归羽之前献计之后久等无果,这是想旁敲侧击的打听咱们的动静了!容清安的岳父是赵适,他大概以为咱们会在放弃密贞之后选择容清安吧。只不过他们兄妹几个跟容清安关系恶劣的可以,只能找井水不犯河水的世子妇套话。”
“孟归羽太不老实了。”舒昭仪说道,“得给他点教训才是!”
“这个简单!”贵妃笑着说道,“他不是还没婚娶么?咱们就做做好人,禀告陛下,给他找门好亲事呗?”
昭仪来了兴趣:“姐姐打算把谁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