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的话,主公有没有子嗣,重点是男嗣,男嗣的资质为人如何,就很重要了。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哪天主公不当心有个三长两短,要是有个男嗣在,哪怕男嗣年纪还小呢,好歹大家还能继续团聚在男嗣四周,打着辅佐少主的幌子,继续主公未完的事业;要是主公膝下无子,哪怕有侄子之类的晚辈在,究竟不如亲生儿子名正言顺,手底下人难免各有想法,立长的,择贤的,论嫡的,看法既不同,人心也就散了。
如此主公的眷属会是什么下场且不论,当幕僚做手下的,又岂非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哪怕是宣景帝这种就在皇帝位子上坐着,不需要跟任何人争夺江山的人,说他昏庸好色无能什么的,其实造成国朝朋堂相争、庙堂巨擘各怀心思的根源,还不是无子?
他要有个皇子在,他不上朝,大臣们早就让太子监国了,谁管他在后宫怎么个醉生梦死法啊?
就算容睡鹤的年纪尚轻,身体也一直很棒,站队他的人目前对于“少主”的盼望还没有非常的殷切,但盛惟乔怀孕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必定可以令一干嫡系精神大振。
而对于容睡鹤的招揽游移不定的人,甚至都有一定可能因此作出投靠的决定。
这还只是妊娠,如果盛惟乔生下男嗣,在这群人看来,就是容睡鹤可以去死了……啊不,是吃下定心丸,哪怕容睡鹤有个好歹也有后手在了。
“所以不要装模作样说什么喜欢女孩儿了,你们这些男人,有几个会真心实意喜欢女儿啊?”盛惟乔冷笑着说到这里,想想不对,连忙补充,“我爹爹是例外!”
就是她嫡亲祖父,虽然打小对她一直不错,然而何尝不是盼孙心切?
“乖囡囡,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多大?”容睡鹤不答反问。
盛惟乔冷冰冰的说道:“看吧!这才几年,连咱们认识的时候我多大,你都忘记了!还敢说心里全是我!”
容睡鹤:“……”
你这是故意不按牌理来啊!
他冷静了下,继续道,“乖囡囡,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十三岁了……”
于是再次被盛惟乔打断:“噢!‘已经’十三岁了!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十三岁,年纪就蛮大了?那你看现在的我,还不已经是黄脸婆了?!这么说来,你竟然是喜欢那种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简直无耻!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容睡鹤:“……”
祖宗,您能讲点道理吗?
不过倘若讲道理的话,这位也就不是祖宗了。
年轻的郡王深吸口气,劝说自己再冷静一点,复道,“虽然从你十三岁起,咱们不说成日里朝夕相对,却也算是在一个屋檐下度过的。只是在那之前,你从呱呱坠地,到我进盛府那日中间十二年的岁月,我却从来不曾见过。所以我很早以前就想过,我想要个女儿,最好最好就是跟你眉眼相似,这样我看到她在膝下渐渐长大,就仿佛也参与了你过往那些年里的成长似的……所以乖囡囡,我说想要个女儿,不是哄你。我是真的喜欢女孩儿,尤其是长的像你的女孩儿。”
又说,“至于男嗣什么的,诚然我这会儿的情况,有个男嗣,更能坚定底下人的信心。不过,底下人的信心,归根到底是建立在我身上的,一举得男带来的欢悦,其实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我连跟高密王府虚与委蛇都不屑,遑论是借助子嗣来笼络人心?”
他双眸明亮,平静的语气中满是朝气蓬勃的自信,“阴谋诡计、旁门左道、锦上添花顶多只能成就小事,那个位子,从来都是堂堂皇皇的实力,才能够取得的!因此乖囡囡你根本不需要为子嗣的问题有任何担忧,毕竟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这番话说的非常诚恳,小祖宗眯起眼,思忖片刻,总算赏了个笑脸:“算了,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这会儿先不跟你计较……接下来要是表现的不好,叫我知道你有什么眉来眼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什么?
你说她之前想着假如容睡鹤移情别恋,她就收拾东西回南风郡去,压根没想过要对容睡鹤如何?
气头上的话怎么能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