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思想了一番,都露出笑意:“将军如此仁厚,那三人不过尸位素餐之徒,岂能不欣然从命?”
事实也正是如此,倪寄道三人对于容睡鹤跟孟家乾的到来,原本就满心惴惴,因为他们三个久驻西疆,由于此地安宁,朝堂的注意力一直在北方,连年拨款既单薄,督促的人也少,久而久之之下,他们胸中满腔锐气消磨,渐渐的就是混日子以及捞银子了。
这些年西疆军的糜烂,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这点他们心里也清楚。
主要这边的异族被汉家同化的厉害,也没出什么搞风搞雨的人,都是开开心心做大穆子民,是以军队的每况愈下,除了奈何不了吉山盗外,却也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
然而高密王跟孟氏的代表人亲自莅临,他们是肯定混不下去的。
这情况卷铺盖滚回老家事小,怕就怕这两位年轻气盛,要兵权不说,还想借他们的头颅乃至于一家老小性命立威。
要不是惧怕高密王跟孟氏势大,这三个人这些日子都恨不得挂印潜逃了。
如今被孟家乾派过去的人一劝,再加上同孟氏结亲的许诺,顿时动心:“咱们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唯恐被杀鸡儆猴,叫俩小辈做了垫脚石,这会儿孟将军既然派人来劝说,又承诺许嫁亲妹,何必不顺水推舟,傍上这个靠山,也免得密贞郡王抵达益州之后,拿咱们开刀?”
“孟将军之所以会在此刻派人前来,许诺如此丰厚的条件,归根到底是他刚刚在密贞郡王手里败的一塌糊涂。”戴故莲皱眉,他们虽然昏庸贪婪,但毕竟在西疆多年,消息还算灵通,是一早就知道孟家乾被容睡鹤带着吉山盗伏击,损失惨重的事情的。
此刻就踌躇,“这会儿连许嫁亲妹的条件都提出来了,显然是急需咱们的襄助……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咱们帮他也斗不过密贞郡王,这岂非是上了一艘破船?”
“但密贞郡王到现在都没派人过来同咱们接洽。”娄鹏担心的却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打算咱们的?毕竟这位郡王传闻才貌双全,是难得一见的能干,若非宗室身份,当初可是年才双十就高中状元的!这会儿在跟孟将军的较量中又大获全胜,心气儿必然高着,未必看得上你我。倘若他心里想着似咱们这样的人还是设法弄死了好,咱们却傻乎乎的等着跟他投诚,这可成笑话了!”
倪寄道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将军此番败的固然凄惨,但孟氏与高密王对峙多年,近期也没有会分出胜负来的征兆。孟氏不倒,孟将军再败,又能凄凉到哪里去?那毕竟是骠骑大将军的爱子,当真陷入绝境,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管?”
“咱们在西疆这些年,捞的也不少了。即使跟了孟将军之后,还是输给了密贞郡王,大不了退位让贤,带着积蓄回中原去做个富家翁,不难安享晚年。”
“若无靠山,你我多年心血多年积蓄,天知道往后会便宜了哪个?”
又举容睡鹤一行人路上的例子,“据说密贞郡王的侍卫许连山,是海匪出身。来咱们西疆的路上,就顺手抄了好几家富户,郡王一行人里的马车,有三五驾都是那会儿的成果!所谓有什么样的侍卫就有什么样的主人,谁知道密贞郡王回头看着咱们,会不会对咱们家的家产也起了兴趣?”
戴故莲跟娄鹏均默默不语,好一会,方郑重点头:“如此,那咱们立刻回复孟将军,趁密贞一行人尚未抵达益州城,共议对策!”
第九十三章 抵达益州
“倪寄道三个都被孟家乾拉拢过去了。”名为接风实为择婿的宴席过后,容睡鹤一行人在小镇上稍微休整了一番,也就继续起程。
走了两日路,中途歇气的时候,公孙喜找到正在巡视队伍的容睡鹤,低声禀告,“据探子禀告,孟家乾一口气给三位庶妹的婚事做了主,倪寄道、戴故莲还有娄鹏每家都能得到一个姓孟的儿媳妇或者孙媳妇!”
“这位孟将军,还真是家学渊源!”容睡鹤闻言哑然失笑道,“孟氏靠着太后崛起,尽管如今已是朝堂巨擘了,却仍旧脱不掉用女孩儿开路的陋习!也亏得他们枝繁叶茂,子弟众多。不然就这种一言不合许嫁族女的脾气,家里姐姐妹妹侄女什么的若是少了,怕不每个女孩儿都要被兄弟叔伯许个七八次?回头可要怎么分?”
公孙喜见他神情轻松,想了想,到底问了句:“首领,咱们什么都不做吗?倪寄道三个毫无道义可言,就算此刻被孟家乾说动,站到了他那边,只要咱们也过去许些条件,他们少不得要摇摆!尤其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我等气势正盛,孟家乾到底是败军之将,伤势未复,当真争取起来的话,咱们其实更有优势的。”
容睡鹤摇头道:“阿喜,这三个人完全没有争取的必要。毕竟咱们的目标,是西疆军的兵权,但绝对不是如今这个糜烂到了连镜中盗匪都无力节制的西疆军!既然如此,倪寄道这三人留着做什么?让他们继续败坏军纪吃拿卡要么?”
“但他们毕竟在军中多年,根深蒂固。”公孙喜道,“属下的意思是,不如虚与委蛇,待时机成熟,反正对这种国之蠹虫过河拆桥,也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容睡鹤道:“若是咱们时间足够,倒是不妨同他们虚与委蛇。只是长安那两位还能撑多久,谁也说不好。这会儿却是拖不起的,却哪里来的功夫,跟他们慢慢来?我早就安排好了,要借这三人的头颅震慑西疆,为咱们的揽权铺路!所以‘争取’二字,不必再提了!”
公孙喜沉吟道:“那咱们接下来?”
他们商议正事的时候,盛惟乔也正在跟吴大当家说话,本来盛惟乔同宣于冯氏乘车,吴大当家一行人骑马,也未曾傍着马车走,是不在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