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张底牌如果被人知道了,乖囡囡,你该晓得我会多么被动!”
“而我进入盛家,是老师去世之后的事情,是也是他生前所未能预料的。”
“若无盛家,我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跟时间去经营,才能放心的暴露身份,从而将老师留给我的人脉、隐秘彻底利用起来。”
“但乖囡囡也晓得,太后跟天子年纪都不小了。”
“谁能保证,他们的身体,可以支撑到我羽翼丰满?”
容睡鹤眯起眼,淡淡道,“所以我早就考虑过了,倘若老师真心想将这天下交到我手里的话,以我对他手中底牌的了解,最好的选择,不是将我送回王府,而是,将我送到这西疆!”
“如此我在西疆军中长大,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服、改变这支军队。从而获得与孟氏、与高密王平起平坐、竞争帝位的资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尽管做了无数准备,却还是得祈祷太后与天子的身体能够多撑个几年,给我时间壮大!”
他撇了眼不远处,嘴角微勾,“乖囡囡,不仅仅是你听说了周大将军之死的真相后,对老师的为人心存疑虑,当初我头一次知晓此事时,可是连着几天没睡好,生怕老师也给我安排了跟周大将军差不多的结局啊!”
“……”盛惟乔思忖了会,不解道,“以桓公的城府,不可能看不出来,你不是那种对着授业恩师就掏心掏肺全没怀疑的人。为何还要将周大将军之死的真相告诉你?”
这不是现成提醒容睡鹤,别太信任他么?
容睡鹤哂道:“我若能够完全猜透老师的心思,又何必对他留给我的一切都要反复查证,才敢信任?”
他都猜不到,或者猜到了不想说,压根就没见过桓观澜的盛惟乔,就更加没有头绪了,叹口气道:“这些庙堂上的巨擘,心思真正是九曲十八弯!”
“宦海自来艰难。”容睡鹤笑道,“所以自古以来,就算考取了科举,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青云直上。须知道金榜题名,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邀天之幸。然而官居一品,又是难上加难。老师的结局虽然凄凉,成就却是足以记入青史的了。所以不管是否认可他的为人,他的能力与才干,却是无法否认的。”
见盛惟乔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乏色,将她揽进怀中,“这两日在寨子里过的不习惯?再熬几天,到了益州城就可以安定下来了,乖!”
“安定个什么呀!”盛惟乔嘟囔道,“姨母说了,让我到了益州城就好好管事,不许偷懒!”
不过这么说着,她还是把脸在容睡鹤肩窝里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座城镇中的客栈里,桐月跟菊篱守在榻边,见盛惟乔爬坐起来,一面上来服侍,一面告诉她:“郡王带人出去找车马了。之前咱们去那小寨子里的时候,因为路不好走,丢弃了许多脚力,出来的时候,幸亏寨子里的人帮忙,才磕磕绊绊的到这儿。为了接下来的行程不耽搁,郡王说得把车马都补齐了。”
“这地方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繁华。”盛惟乔点了点头,打量了下室内的布置,就说,“咱们人多,东西也多,只怕要的车马,单这一个地方补不全。”
菊篱轻声说道:“这两日山路走下来,好些人都有点吃不消。就算这会儿补不齐车马,好歹人也能歇歇脚。”
她前段时间彻底大好了,伤口经过太医那边的调养,虽然未能将疤痕完全祛除,到底也恢复的不错。经过盛惟乔点头后,就重新出来服侍。
大概是卧榻休养的这段时间,槿篱等人经常去找她说话的缘故,菊篱现在性子倒是开朗了点,不过也只是跟以前的沉默寡言比。总体来说,还没到聒噪跟多嘴的地步。
这会儿盛惟乔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等会儿着人去买些牛羊鸡鸭之类来,叫厨子好生收拾了,给大家都补一补。”
又问,“路上出事儿的那几个,密贞可有什么说话?”
“郡王叫了抚恤的。”菊篱忙道,“而且在队伍里的家眷,也有补贴跟照顾。家眷们都对您跟郡王感激不尽呢!”
盛惟乔叹了口气,有点意兴阑珊:“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就算给抚恤跟照顾,哪儿能跟人在比呢?你从我私库里再支一笔银子,给那几家分一分吧!具体数目我等会儿请教下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