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容睡鹤沉默良久了,他脸上神情变幻万千,最后深深看了眼盛惟乔,才笑道,“乖囡囡,你不反对我跟高密王作对?你该知道,我们这对父子的所谓分出胜负,绝对不会像是寻常人家那样,闹翻之后老死不相来往那么简单的。”
他淡淡道,“如果我赢了,他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圈禁至死,郁郁而终!”
“我跟高密王又不熟!”盛惟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如果你跟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下场凄惨,你难道认为我会选他?!”
容睡鹤轻笑道:“因为正如乖囡囡所言,他毕竟是我生身之父……”
他自己是压根不在乎这个生身之父的,不然也不会跟公孙喜讨论弑父了。
但他非常在乎盛惟乔的看法。
假如这女孩儿认为做儿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对父亲不孝……容睡鹤之前觉得盛惟乔狠可能这么认为,毕竟盛惟乔自己有个非常好的亲爹。
就盛兰辞对盛惟乔的掏心掏肺、深谋远虑的程度,盛惟乔以己度人的话,怎么可能赞成对亲爹不敬呢?
他想过各种措辞来劝说盛惟乔接受他跟他的血亲们,是不可能像盛惟乔跟盛家那样融洽、互相信任以及不记仇的。
甚至还考虑过,倘若盛惟乔坚持的话……他会使用苦肉计,性命垂危的那种。
如果这样女孩儿还是不赞成他跟高密王府彻底决裂……
容睡鹤没敢继续想下去。
关于在对待血亲的态度上,他知道两人的经历以及各自的处境,必然会有着天差地别的看法。
也做好了长久的拉锯战与一系列手段下的“说服”。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次“海匪袭击”,他压根就没受伤,甚至连狼狈的形象都没有,盛惟乔,就这样立场鲜明的站到了他这边。
以至于容睡鹤有片刻的恍惚。
“生身之父又怎么样?!”他话说到一半,因为骤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下意识的住了口,却让盛惟乔误以为他对高密王还存着亲情的依恋与背叛的伤害的爱恨交织,却是急了,连忙劝道,“他要是好好儿的给你当爹,你却要变着法子折腾他,那我当然要劝你了!可是现在是他主动出手对付你,我凭什么站在他那边啊!?这样的人简直就不配当爹,之前我觉得二叔作为父亲就够心狠的了,可他至少没找人在背地里对亲生骨肉下手好不好?!”
“这样的亲爹,给他做儿子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盛惟乔愤然道,“所以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掩饰过去!你可不要心慈手软,不然就高密王那种对着亲生儿子如此心狠的人,你忍了这次,他只会觉得你懦弱无能,越发的助长他气焰呢!”
就想到,“你方才不是说,王妃是站在你这边的?要不要立刻派人把俘虏跟快船送回长安,请王妃为你做主?”“不用的。”容睡鹤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柔声道,“王妃毕竟是高密王的发妻,就算这会儿向着我,可你想,她也不是就我一个孩子。就是高密王偏爱的世子,何尝不是她亲生的?这些年来,世子夫妇一直尽孝她膝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觉得王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除了跟高密王大吵一架外,还能怎么办?”
“她总不可能为了我一个,置其他子女不顾,跑出去揭发高密王的所作所为吧?”
盛惟乔就皱眉:“那……只能先把证据保存好,回头要用的时候,再找人散布出去了!”
就对他生出了几分心疼,“唉,你之前说你在王府过的不好,我在上林苑里看到王妃那么偏爱你,还以为你骗我呢!没想到高密王竟然是那样的人!他是王府的主人,他对你既然是不怀好意,你在王府过的四面楚歌的,却也难怪了。”
“证据当然要保存的,不过也没必要回头找人散布。”容睡鹤不想她操心,所以沉吟了下,就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我打算将快船之外的证据,送往长安。不过不是交给王妃,而是交给……”
他眯起眼,顿了顿才继续道,“崇信伯!”
盛惟乔愕然:“他是孟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