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23节</h1>
片刻后收拾好的老太爷出来,盛惟德兄妹三个连忙起身行礼,偷眼打量,果见老太爷眼眶微红,眉宇之间一股子郁色。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盛老太爷看到孙儿孙女们,随口问了句,但不等盛惟德回答,已道,“乔儿马上要回去,趁现在还没走,多聚聚倒也是应该的。”
盛惟德见状自然是随声附和……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一早,盛老太爷就去了宁威侯府,然后晌午后,南氏就派人过来打听了,说是徐老侯爷跟盛老太爷也不知道单独谈了些什么,竟在府里抱头大哭,问盛府这边是否知道缘故?
明老夫人很是头疼的对来人说:“怎么又哭了?昨儿个也是这样,把我们吓的!”
老夫人是真的到现在都一头雾水,但盛惟乔闻言心头却是一跳,就想起来容睡鹤自己跟她说过的,关于周大将军旧部的话了。
此刻就想:“单是祖父把自己关房里哭,还能是其他事儿。但这会儿竟然专门去找了徐家老侯爷,还跟老侯爷抱头痛哭……看来这八成是跟那位大将军有关了?”
不过周大将军去了都有十几年了,作为旧部,就算心头怨愤至今未平,却也不至于说提起来还悲痛成这样吧?
盛惟乔想着,心中一沉,暗忖:“该不会……容睡鹤猜测的,周大将军旧部为其设法保下来的后人……没了?”
而且八成是因为意外没的,不然就盛惟乔对自己祖父的了解,要是周大将军好不容易残存下来的后人是被害死的,老太爷难过归难过,最想干的绝对不是跟老部下抱头大哭,而是谋划着怎么替老上司报仇雪恨才对!
“他也真是的!”盛惟乔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看着祖母紧蹙的眉头,心里顿时就怨上了容睡鹤,暗道,“祖父都这把年纪了,周大将军的事情也过去了那么多年,凭他有再大的冤枉,就不能让祖父安安静静的过个晚年吗?”
但转念想到自己跟容睡鹤的事情,好像也是造成盛老太爷没法安安静静过晚年的原因之一,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眼底流露出些许尴尬来。
盛惟乔的这些想法自然不好说出来,南氏在盛府打听不到缘故,又牵挂公公,就壮着胆子上前劝慰兼询问了。
只是平素里一直很给她面子的这两位,这次却是出奇的暴躁,异口同声甩下一句:“不该问的就别问!”就示意她退下,别打扰他们发泄情绪了。
所以这天的宁威侯府跟盛府气氛都很沉重,还好这两位毕竟都是做祖父甚至是快做曾祖父的人了,发泄归发泄,到了晚饭的时候,不必人劝,自己就收拾了起来。
盛老太爷回来之后,对于明老夫人的旁敲侧击一概不理,只将盛惟乔喊到跟前,叮嘱了几句路途,也就打发她退下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出发的日子,盛惟乔尽管十分牵挂这祖父,但见他一点透露给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也是束手无策,再次暗骂容睡鹤:“不想他夜半三更翻墙的时候,他见天的跑过来!现在有事儿要找他了呢却不见人影!下次碰见,非给他个好看不可!”
次日她很是气闷的起了身,梳洗好了之后,一家子也都准备齐全,一块送了她到城外码头。
他们到的时候,舞阳长公主母子还没到,盛惟乔还祈祷郦圣绪索性别来呢,结果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长公主就亲自带了儿子过来了。
“康昭,此番南下,可要请你多多照拂了!”郦圣绪一见面就笑嘻嘻的将一个油纸包塞进盛惟乔手里,“这是长安最出名的点心铺子里的芙蓉糕,但凡女孩儿就没有不爱吃的,也不知道你尝过没?今早我专门让马车绕了一圈,就为了买一份。”
而盛惟乔投桃报李,一边道谢着接过芙蓉糕,一边命人入内去取时果:“快船夜以继日从南方运来的阳桃,止渴解烦清毒,长安这边不多见,你也尝尝?”
见状盛老太爷、明老夫人、舞阳长公主三个做长辈的都微微而笑,看对方的目光都亲切了几分,带上了几许跟“准亲家”寒暄的热络。
就是平辈里,盛惟德跟盛惟娆也是暗露笑容,觉得这位宜春侯不但长的好看,对自家姐妹也是体贴温柔,临行前还不忘记带点女孩儿家爱吃的糕点来献殷勤……哪怕是故意做给盛家人看的,总归也是有心了。
只是半晌后,到了起程的时辰,送行的人都下去了,两人在下仆的簇拥下,站在甲板上对着码头挥手告别……随着楼船渐行渐远,河道转过一个弯,看不到码头了,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敛起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