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正常亲娘哪有主动咒自己儿子会试落榜的道理?
信以为真的盛惟乔,对于接下来两日都没看到徐抱墨,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只道他当真没考好,如今无颜见人,所以不肯露面。
出于体恤这位世兄的考虑,盛惟乔出入还专门避开了鹦绿馆附近,生怕增加徐抱墨的压力。
如此到了二月下旬,眼看杏榜就要出来了,南氏忽然将盛睡鹤、盛惟乔都唤到后堂,脸色复杂道:“方才有南面的人进府,说了件事儿:抱墨他祖父,祖母,还有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打算联袂前来长安,这会儿已经动身了,预计三月底的样子到。”
南氏当然脸色复杂了,之前盛惟乔被徐采葵下逐客令后不久,远在苍梧郡的徐老侯爷得知消息,就要亲自赶过来处置此事。
后来是盛睡鹤写信给盛老太爷,请盛老太爷出马把他劝住了的。
没想到,时隔不久,不但徐老侯爷要来,夏侯老夫人也要来,连盛老太爷夫妇都要来了……这是想做什么?四堂会审?
最要命的是,徐采葵的婚期就定在了四月里,若是出阁前传出被祖父祖母呵斥的事情,这叫她去了婆家怎么有脸呢?
至于说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来长安,其实不是为了教训徐采葵的……南氏认为不可能,就算老夫妇有其他目的长途跋涉来跟儿子媳妇一家子团聚,凭着徐老侯爷跟盛老太爷之间的交情,哪怕盛惟乔现在已经跟徐采葵和好了,徐老侯爷也该有一番姿态与盛老太爷做交代。
南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事儿确实是徐采葵理亏,挨训都是应该的。
可是作为亲娘……好吧,在对待女儿的时候,南氏还是一个正常的亲娘的,她总是希望女儿在娘家的最后一段时光可以开开心心风风光光的。
“婶母是让我们再写信,劝祖父祖母还有徐老侯爷、夏侯老夫人别来长安吗?”盛睡鹤明白南氏的心思,此刻淡淡一笑,说道,“依我看却是不必,毕竟徐老侯爷还有夏侯老夫人,乃是与我们祖父祖母结伴同行。到时候老侯爷心急之下若有什么严厉的话,我们祖父祖母能不拦着?”
“怎么会呢?”这话点醒了南氏,徐老侯爷重视跟盛家的情谊,盛老太爷何尝会不为徐家考虑?两位长辈之所以相交多年感情越发深厚,不就是因为双方都不是那种可着劲儿占便宜的人,反倒是时常体恤对方吗?
所以盛老太爷与明老夫人此行,不是为了给盛惟乔讨个公道,而是因为担心徐老侯爷还有夏侯老夫人来长安之后控制不住脾气,专门跟他们一道,好随时圆场?
南氏暗松口气,不免惭愧自己做贼心虚,听说公公婆婆要来就吓的乱了方寸,竟还不如盛睡鹤一个晚辈看的清楚……
当然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尤其不会在晚辈面前承认,此刻就笑着掩饰,“之前也是想着天寒地冻的,出门诸事不便,尤其还是北上,那就更艰难了!如今都是二月下旬,马上就是三月百花开的时候了,几位长辈静极思动,过来长安,让我们有尽孝的机会,那真是再好没有!我这不是想着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也来,这事儿得跟你们说声么?”
就用商量的语气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们也别回盛宅去了,毕竟那地方小,现在你们兄妹住着就挤的很,到时候盛老太爷与明老夫人都来了,那就更加不好住了。左右我们这里人少,还不如都在这里住下来,既热闹,来往也方便,怎么样?”
盛睡鹤笑了笑,说道:“婶母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祖父祖母毕竟是长辈,他们来了长安之后,是住盛家宅子,还是住侯府,却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了。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才成。”
他这回答在南氏预料之中,南氏所以抿嘴一笑:“那等老太爷跟老夫人到了之后再商量,老太爷老夫人没到之前的这段时间,你们还是住侯府吧!”
她想着盛睡鹤已经拒绝了自己一次,自己这退而求其次的要求,他总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不过盛睡鹤其实是好意思拒绝的,只是盛惟乔抢先说道:“婶母不嫌弃我们,我们自然会住下去。”
见状,他只好跟着说:“就怕太麻烦婶母了。”
“所以我不爱看到你,瞧你这见外的样子!”南氏白他一眼,笑眯眯的对盛惟乔说,“还是乔儿体贴!”
盛睡鹤也不恼,安然道:“这是婶母宽宏大量的缘故,毕竟我虽然老是让婶母生气,可是婶母对我的关心从来没少过,这叫我如何能不恃宠生娇呢是不是?”
“你这张嘴啊!”南氏被他说的“扑哧”一笑,嗔道,“厉害起来的时候刀子似的,想哄人了呢又仿佛抹了蜜一样……偏生长了这么一副好容貌!也真幸好你不像抱墨那混账,不是成天自恃才貌勾三搭四的人!不然,这长安城的女孩儿家,可是要倒霉了!”
盛睡鹤难得对南氏生出特别的好感来:没错!这种夸老子忠贞、长的好看的话,多说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