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夜合不赞成的皱眉道:“就算不考科举,盛小姐这样的出身,又有你这样的兄长,往后肯定也是要嫁到官宦人家去的。到时候场面上应酬起来,人家都是出口成章才艺信手拈来,她除了看热闹就是看热闹……这像话么?不是我多嘴,可这样娇宠她,简直是害她了!”
“场面上的本事我家乖囡囡肯定是有的。”盛睡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正想点头,却见盛惟乔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泪水,随时有大哭出声的趋势,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昧着良心抹黑整个南风郡,“不然当初在碧水郡丹陌楼里也不能夺魁了是吧?关键就是我们以前一直在南风郡生长,那地方既非科考大郡,郡中自然文风不昌!士子尚且如此,何况是闺阁之内呢?所以乖囡囡主要是被地方拖累了!”
桓夜合看着他似笑非笑:“丹陌楼的夺魁,我大概也知道经过……”
那根本就是盛家派在碧水郡的大管事盛禄,为了讨好自家小姐公子,用参与赞助的方式内定好的好吗……
“我家乖囡囡赢了赵二小姐跟孟家十一小姐是事实。”盛睡鹤给她使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就算那孟十一小姐才学不行,赵二小姐也是正宗书香门第的掌上明珠,我家乖囡囡能让她败退而去,可见怎么都不是一无是处!说到底,是县主你跟孟十四小姐恰好在诗书上造诣深厚,所以才会将乖囡囡问的十分狼狈——好了,现在继续说这个事情不过是浪费时间,县主还是赶紧教我家乖囡囡几手有用的吧!回头县主若有差遣,我亦不会推辞,如何?”
桓夜合闻言就笑了,说道:“看来我方才偶发善心还真是对了,你对盛小姐可真是上心……不过今儿个太晚了,我不好继续停留,再者就盛小姐这水准,光靠空口言说也没什么用处。这样,明儿个我让人把我念书的一些笔记送过来,盛小姐好好看看,后天进宫之后,总能与孟十四背上几句吧?”
盛惟乔点头,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
盛睡鹤唤进公孙喜,令他送了桓夜合出门——至于出门之后,桓夜合怎么悄悄回去永义伯府,盛家人就不管了,反正她来的时候也不是盛家接过来的,想来自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听着桓夜合的脚步声远去,盛睡鹤温言问盛惟乔:“今儿个太晚了,有什么话咱们明早再说?”
“然后就像今日白昼从庆芳郡主那儿回来的路上一样,趁这半夜功夫,你又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足以搪塞我的说辞是不是?!”但盛惟乔这次不上当了,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客气的反问,“我看起来就那么傻?被你骗了一次还要再被骗第二次?!”
盛睡鹤嘴上温柔道:“怎么会呢?我是担心你啊!”
心里再次懊悔自己当年怎么就昏了头的认为应该把这乖囡囡教机灵点?
他没插手盛惟乔的栽培之前,这女孩儿多好哄啊!
脑子都不用动,随口几句话就能骗的她团团转!
之前还以为把她教的凶残又多疑,反正倒霉的是他往后的妹夫,他乐的看热闹!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会妥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好吗?!
正在心里疯狂反省,却听盛惟乔冷冰冰的说道:“你担心我?你可是能去高密王府认亲的贵人,我区区一个南风郡土财主的女儿,何德何能让你担心?!”
“那都是静淑县主为了试探我乱说的,乖囡囡怎么可以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呢?”盛睡鹤忙道,“再说咱们爹爹乃是二十岁上就中了进士的才子,就算现在有了点岁数了,那也是玉树临风依旧,用‘土财主’来形容他,可也太委屈爹爹了啊!”
盛惟乔眼中闪过怒气,说道:“静淑县主乱说?那么你们早就在碧水郡的时候就照过面,也是她乱说的?她去碧水郡,甚至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思念桓公,而是为了赴你之约,也是她乱说?碧水郡的事情,原来就是你们俩合谋所谓,这也是她乱说?!”
她咬牙切齿道,“算算时间,她动身前往碧水郡的时候,你都还没参加乡试!那个时候,家里都还没为你北上做准备呢,不想你倒已经同她联络上了——亏娘跟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北上不安全,专门让我跟你走这趟!合着我根本就是来给你碍手碍脚的是不是?!”
“祖宗,你怎么可能只是来碍我手脚的?你根本就是专门来折腾我的好吗?”盛睡鹤心中腹诽,语气却越发的温柔:“乖囡囡,你冷静点,听我慢慢儿给你说……”
盛惟乔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冷笑:“让你慢慢儿说?还是让你慢慢儿给我编故事?!”
“……那乖囡囡,你说要怎么办?”盛睡鹤知道今儿个不透露点非常消息,是不可能过关了,这要搁在两年前,他还拿这女孩儿当妹妹的时候却好解决,直接走人就是——谅这女孩儿的分寸也不敢闹出去,毕竟其他事情不说,单凭碧水郡之事,一旦传了出去,整个盛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说这么做会把盛惟乔气成什么样子,他可就懒得管了,顶多事后意思意思的哄一哄——哄不好就算了!大不了被她捏起粉拳打几下,左右女孩儿身娇体弱,也打不痛他。
但这会,他既对这女孩儿起了心思,自然生怕触怒了她,少不得要割地赔款的讨好这小祖宗了,“你划个道儿,我一定听你的,好不好?”
索性盛惟乔这会急于知晓真相,无心同他折腾,闻言立刻直截了当问:“你跟静淑县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愿意千里迢迢赶去碧水郡跟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