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以己度人,却忘记盛惟乔可不是打小流落玳瑁岛的他,女孩儿长这么大,正经的荤话只怕都没听过一句,就算盛兰斯荒唐,带坏了盛府风气吧,人家盛兰斯喜欢的也都是或天真或妖娆或艳丽的女子,而不是各种美少年啊!
所以盛惟乔根本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断袖这种事情,自然觉得盛睡鹤这番话说的古怪。
看着女孩儿迷惘中带着求知的目光,盛睡鹤艰难的圆场:“我的意思是,我将来娶妻之后,嗯……娶妻之后这些事情也就交给妻子做主了!嗯,就是这样!”
他赶紧从旁边随便拿了本书,“好了,乖囡囡,你去吧,我得温书了!”
盛惟乔见状,只得开门离开——且不说她离开之后,盛睡鹤是何等后怕,她出了书房,先去喊了公孙喜去给盛睡鹤服侍,跟着到盛惟妩屋子里看堂妹,见堂妹正醒着,闹着要她陪,自然依从。
只是同盛惟妩说笑玩乐时总是心不在焉:虽然没听明白盛睡鹤“丫鬟”、“纯粹的手下”那几句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一句“将来肯定是要娶妻”,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总觉得不大爽快。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带点失落带点委屈——盛惟乔有些愤懑的想:“他要娶妻就娶妻呗!我拦着他了吗?!特特说这么一句给我听,好像生怕我不许一样!还有丫鬟!我就说我好心好意建议给他安排俩丫鬟服侍,他一口回绝了不说,还提什么‘通房’!合着是为了告诉我,他要保持着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名声好娶妻呢!给他安排丫鬟的事情乃是内定给他往后妻子的权力,叫我别多管!!!”
想到盛睡鹤之前似对自己怀有情愫的种种异常,再想到当年被徐抱墨骗的经历,盛惟乔顿时就警觉起来,暗忖,“难道他之前在楼船上的时候,确实对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但来了长安之后,又改了主意后悔了,所以今日正好借我提议给他安排丫鬟的时候,委婉同我说清楚?”
她不禁又羞又气,“当初徐抱墨跟我说清楚,也还有点道理!毕竟我同他只是世交兄妹,他又是明确问过我心意的。可是这只盛睡鹤,他凭什么这么暗示我?!我跟他一直都是亲兄妹的名分好不好?!他既没跟我点明,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再联想到盛睡鹤那句“这是因为咱们现在地位不够高”,盛惟乔心里越发难受,“是了,他是从头到尾就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的,之前在南风郡的时候,我跟三大势家都关系匪浅,地位不俗!那时候他还没看到长安的繁华与真正的高门,所以会倾慕我。现在来了长安,他发现盛家虽然在南风郡足以呼风唤雨,但在这天子脚下,却根本算不了什么!这会他开了眼界了,必然就会去追逐那些真正的高门贵女,可不是生怕之前的举动让我误会了,从而挡了他的路?!”
盛惟乔想到此处,恨的简直咬牙切齿,只觉得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坏?打从十岁之后碰见的外男,一个比一个坑!
从宣于澈到徐抱墨再到盛睡鹤,卖相是一个比一个好,这心里面却一个比一个深沉会算计!
人家宣于澈好歹非常明显的表示出来就是看中她嫁妆了;徐抱墨呢起初纵然骗了她,后来也实实在在的说了是误以为她脾气好到逆来顺受方起了追求之心;这盛睡鹤倒是欲扬先抑,起初让她恨的牙痒痒,之后表现越来越好,在盛惟乔心目中分量也越来越重,这次更把搬出宁威侯府的事情全权交给他做主,信任到这地步,结果呢?
呵呵,也是个贪图富贵的!
盛惟乔记起两年前盛睡鹤才进盛府时,说她“除了长的好以及嫁妆多一无是处”,那时候自己也真是天真,光顾着同他吵架,怎么就不会反推一下:这说明盛睡鹤看重的,岂不就是长的好还有嫁妆多吗?!
她长的虽然好,但所谓名都多妖女,这长安城的绝色不知凡几,盛惟乔自认还没美到天下第一的地步。
嫁妆再多,盛家也不是大穆朝顶有钱的。
“亏我之前还为了揣测他是否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愫辗转反侧!”盛惟乔气的微微哆嗦,“那时候我根本就是瞎了眼!!!”
索性这时候正被她搂着哄的盛惟妩察觉到,疑惑问:“三姐姐,你冷吗?不然怎么哆嗦起来了?要不要叫人把地龙烧的再旺些?”
“没有,咱们继续下棋吧!”盛惟乔赶紧按捺住情绪,朝妹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该你走了,说好了,输的人可是要画猫须的哟!”
小女孩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抓着棋子,仔细研究棋盘上的局势。
到了傍晚的时候,盛睡鹤那边派了人来,请姐妹俩去用饭。
盛惟妩躺了一天一夜,现在虽然还没好全,但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闻言很愿意下榻走两步。
但盛惟乔这会一点都不想看到盛睡鹤,却阻拦道:“八妹妹才好,还是别出门吹风了,万一再冻到,可怎么办?叫人把我们俩的那份饭菜取过来,就在这屋子里用了吧!”
下人出去传了话,盛睡鹤因为盛惟乔之前就说过,这两天要多陪陪盛惟妩,也没起疑心,就说:“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在八妹妹的房里摆饭吧!我今儿个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八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