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冯氏见自己的好意不被接受,神情也流露出来不悦:“你是我亲妹妹,你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管了?!再说你要是过的好,我难道还会猪油蒙了心的给你添堵吗?!从你出阁到现在,之前那十几年里,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事情?!”
她这么一说,冯氏想起多年来的姐妹之情,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道:“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如我所言,我的事情,委实不希望姐姐插手!毕竟姐姐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今这偌大盛府,都由我打理着!不管是睡鹤,还是其他什么事情,我想我有能力自己处置好!”
“你有能力处置好,还会让那盛睡鹤进门?”宣于冯氏冷笑出声,锐利的目光盯牢在妹妹脸上,“你该知道,在你只生了乔儿的情况下,那外室子进门,对你们母女意味着什么!”
她屈指敲了敲几案,寒声道,“咱们姐妹出身富贵,所以对于夫家的家业其实都不是很上心——问题是,你咽的下这口气?!”
见冯氏张口欲答,她摆手打断,嘿然道,“就算你现在觉得你咽的下,那么我告诉你,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到那种处境!到了那种地步,我保证你对于允许盛睡鹤进门、还教乔儿视他如兄长懊悔万分!”
“而往往那个时候……你懊悔也已经晚了!”
室中沉默片刻,冯氏脸色铁青:“姐姐,我想我还不至于无能到你说的那样的地步!”
宣于冯氏失望的看着她:“饮露,你从来不是执拗的人,为什么区区一个外室子,竟叫你这样维护他?!甚至不惜为了他,罔顾我这个亲姐姐的劝说?”
她眉宇之间浮现出疑虑之色,“还是,那小子的身世,有着什么不便外传的隐情?”
本来见姨母跟亲娘语气都渐渐激烈起来,盛惟乔正欲上前劝解,闻言,她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了回去,也向冯氏投去疑问的一瞥。
冯氏一下子抓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变幻片刻,骤然冷笑一声,说道:“姐姐,不管怎么样,我夫君都比姐夫好的多!可见我的眼力,其实是胜于姐姐的!既然如此,姐姐何必把你那套强加于我?我对于做什么老夫人,可没兴趣!”
“……”宣于冯氏脸色一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妹妹——作为冯家嫡长女,宣于冯氏平生最遗憾的一件事情,就是嫁错了人!
这也是她之前劝说盛惟乔嫁人之前要睁大眼睛看看好的缘故,她是真心实意不希望外甥女重蹈自己的覆辙。
现在冯氏却偏偏戳中这个伤口,饶是宣于冯氏满心为妹妹、外甥女打算,也不禁感到一阵悲哀了!
“娘!”好在底下的盛惟乔看出姨母的不对劲,惶然道,“娘您说什么呢!姨母还不是为了咱们好?”
“你这么嫌我多管闲事,我本来也该甩手就走,免得惹你烦!”这句话让宣于冯氏别开脸,狠狠忍回了满眶眼泪,拿帕子轻按了嘴,低声道,“不过乔儿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没有女儿,自来将她看成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却不能看着你拿她前途当儿戏!”
冯氏方才怒极了才会照准宣于冯氏的痛处踩,此刻见姐姐当真伤了心,心中自然也是后悔,沉默了会,到底放软了语气:“我何尝不知道姐姐是心疼我们母女,才特地拨冗为我们忙前忙后?可是姐姐,这件事情我真的自有主张,不能依你!这天底下不是每个人都不念恩不知足的——更何况,那宣于芝雨的出身,也配打着我外甥女的旗号住进这盛府来?!”
盛惟乔听到这儿,实在按捺不住,问:“宣于芝雨?是表哥的堂姐妹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冯氏瞥她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她不是涉儿的堂姐妹!”
见盛惟乔还在疑惑,宣于冯氏哼了一声,说道:“外室子配外室女,不是理所当然吗?”
盛惟乔这才恍然,这宣于芝雨十成十是自己那姨父宣于勒跟外室所出之女——由于宣于勒虽然有才干,但品行过于放荡,他在世的时候,盛兰辞夫妇是很少让女儿去宣于府的。
偶尔过去,也都是冯氏亲自带着,根本不容女儿离开眼前须臾,唯恐被宣于勒败坏了门风的宣于府,给自己女儿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
至于宣于勒那些庶出以及私生的子女,那就更加不能污了盛惟乔的眼了。
这种情况下,盛惟乔对于自己姨父的庶出子女,还能知道下名字,在外头生的那些,她可是连名字都不知道了。
但她知道,宣于勒去世后,自己姨母打杀了不少恃宠生娇的姬妾,又将宣于勒的血脉,除了亲生的宣于涉之外,统统赶打出门。
这宣于芝雨,应该也在其列——却不知道姨母现在带她上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