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闭眼睡觉。
院子里,黑灯瞎火,魏婆子插着两只手在袖口里,跟着请来的“大师”。
大师一手罗盘,一手风水图谱,将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都轮番看了一遍,疑惑皱眉道:“你家没什么事啊。”
魏婆子立刻嘀咕:“屋里头你还没看呢!”
大师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真有邪祟,在院子里就能瞧出来。”
魏婆子请人来,早把实情说了,虽然听上去十分匪夷所思,但她急于驱“鬼”,便催道:“那你进屋看看呢。”
大师想了想:“也好。”
正要进屋,魏婆子忽然又拉住男人,鬼鬼祟祟道:“大师,听说你特别厉害,那能不能请你把我家这鬼彻底灭掉?”
大师拧眉,一脸超然:“万物有灵,驱走便是了……”
魏婆子凑到他耳边:“我再给你这个数。”说着,手指头比了一个三。
大师幽幽改口:“当然,如果是厉鬼,那情况就不同了,自然得除掉。”
魏婆子不放心,还道:“除干净点。”又说,“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那种。”
大师抬腿迈门,忽然间卡壳,躬身撅屁股,一脸痛苦地捂住裆。
魏婆子不解:“大师,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大师脸都紫了,大腿根夹得紧紧的,倒抽气,又缓缓挪动步子朝外走:“此邪祟,太,太厉害,贫道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直接溜了,钱也不要了。
魏婆子在原地茫然诧异了片刻,本来还要追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转念间忽然想到大师的反应和他们之前受伤的时候非常类似,顿时牙颤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在屋门口,朝另外一边的卧室门看去。
妈呀,她做人的时候那么老实,做鬼怎么还这么泼辣!
高价请来的驱鬼大师都被吓走了,这这这这,这又要怎么收拾她?
魏婆子吓得瘫软在地,又爬起来,软脚虾似的朝自己卧室爬去,刚穿过堂屋,意外撞见了从另外一间屋子开门走出来的魏成。
母子俩面面相觑,魏成这姿势有点眼熟,和那刚刚跑走的驱鬼大师一个样,也是躬身夹腿,手盖在挡的位置。
只是在屋门口撞见魏婆子,下意识挪开了放在裆部的手,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不作假。
魏婆子惊了,“你,你也……?”
魏成:“妈,你干嘛?”反应很快,瞪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魏婆子下意识否认:“没有!”
魏成还能不知道他妈,抬眼瞧了对面的房门一眼,将魏婆子拽进们,母子俩躲在门板后,无语又无奈道:“你是不是请那什么道士去了?”
魏婆子眼珠子乱瞟,不吭声。
魏成又疼又气,急说:“不是和你说不要请吗,人能斗得鬼?”
魏婆子张口:“人可以驱鬼。”
魏成:“那驱走了吗?!”
他都要气死了,大半夜,都睡熟了,忽然间两腿之间像是被开水烫过似的生疼,这还能是谁干的?
本来还暗想,难道因为他在外面谈了其他女朋友,做妻子的气不过,所以才这么搞他?
直到在房间门口撞见了鬼鬼祟祟的亲妈。
魏成拧眉,忍着疼,苦口婆心:“妈,算我求你,你安分一点吧。”
魏婆子大晚上开始打感情牌:“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老婆死就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还能另外再娶,现在有个女鬼养在家里,你以后可要怎么办?她马上连大城市都要一起跟去了,会毁了你以后的人生啊!”
魏成沉默,过了一会儿,缓缓道:“没办法了,谁让我们欠了她呢。”
魏婆子却不知哪里来的笃定的自信,竟然道:“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不可能没有办法!”
魏成看着魏婆子:“妈,你就消停点吧。”
魏婆子反问:“你真是,你都不想想办法?亏你还是大学生!”
魏成无奈:“我是大学生。可我就算是大总统,我也斗不过一个鬼。”
魏婆子没说话,默默地想:斗得过,怎么斗不过,她还有那个东西呢!
魏婆子转身回自己屋,床上魏父没一点儿动静,似乎睡得很死,其实早疼晕过去了。
魏婆子压根没注意,也完全不在意,她黑灯瞎火进屋,打开大立柜,拉出最底层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大盒子。
取出带锁的大木盒,摸出贴身的钥匙打开,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这次魏婆子没摸黑取,而是伸长手,开了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昏暗的灯光落在旮旯角落里,照亮老太婆手里的那方小盒子。
只有巴掌大,通身黑漆,盒身嵌着金色线条的繁杂的花纹。
魏婆子蹲在地上,就这么笔直地盯着手里的盒子看,看了半宿,缓缓地提起了一口气,打开。
一打开,盒内迸射出银色的光。
她开启了这个可以许愿的潘多拉盒却只能许与人有关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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