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宛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妈你要吃水果吗?我给你拿。”
楼妈妈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楼宛之:“妈,我上回从洪都拉斯带了点儿咖啡豆回来,你不是喜欢喝吗?我给你泡点儿?”
楼妈妈偏头问:“老楼,你上回看的那个电视看到哪一集了啊,我看了老半天了,怎么感觉都挺熟悉的。”
楼宛之:“现在的电视注水厉害,跳着看几集也不要紧的。”
楼国庆:“好像是三十二。”
楼妈妈:“你来给我调一下。”
楼宛之:“我来吧妈。”
楼妈妈没有把遥控器递给伸手可及的楼宛之,而是站起来,绕了个圈,交给了楼国庆。
楼宛之:“妈我上楼一趟。”
说罢她扶着栏杆,吊起自己的“伤”腿,只用另一条完好的腿跳上楼,咚咚咚的,动静闹得挺大。
楼妈妈淡定的神情终于片片皴裂,朝楼国庆狂使眼色,楼国庆溜进了厨房,楼妈妈大喝一声:“楼金花你给我站住!”
楼宛之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
楼妈妈:“坐回来!”
楼宛之慢慢地走了回来,这回没有吊着腿,而是正常地走了回来。
楼妈妈:“你,腿怎么回事儿?”不是几个月前就出院了吗?听公司的人说上班还好好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医生那里也问过了,恢复得特别好。
楼宛之小小地撒了个谎,说:“没怎么回事儿,就是上楼不太利索,平时走路都行。”
楼妈妈:“那你还上楼,要什么不会说话?嘴巴长来干什么吃的?”
楼宛之笑了笑,双眼亮亮地看着她,说:“妈妈。”
不需要别的言语,不需要言语,一切都在一声充满依恋的温柔呼唤里。
母亲的心就这么簌然柔软下来。
都是上辈子欠的债啊。
楼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冲她张开了双臂。
楼宛之上前,蹲在她脚边,抱住了她的腰。
楼妈妈静静地摸着她的长发,偶尔用力捏一下她的后颈,叫她吃痛。隔着薄薄的衣料,楼妈妈感受到了腰间的湿热液体,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一如幼年。
楼安之回来见到的是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场景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是过去的二十九年来她见惯的场面,陌生是因为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