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抒不去看他,捏紧手里的筷子,一言不发。
有些拒绝不用言语表明,便足够清晰。
她心甘情愿为自己的丈夫操劳,不容他这个外人横加指责。
钟寅盯着她半垂的眼睫,尽力克制着继续逼问下去的情绪。
从跟在钟兆山身边学习的第一天起,钟寅就学到了两个字:忍耐。
这忍耐并非是放弃,而是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留待后手,蓄力到足以一击必杀。
哪怕这几天孟抒如他所愿待在身边哪也没去,可总有些瞬间提醒着钟寅,她和以前的那个孟抒不一样了。
尤其是白天,看他的眼瞳里会闪过戒备;偶尔发呆失神,像是在想着什么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好不容易软化了一丁点缺口,可一提到与郑韬相关的话题,竟然连一句婉转的话都懒得敷衍他。
尖锐的酸涩在胸腔蔓延。
还需要忍耐。
钟寅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声音恢复如常。
“吃饭。”
在江城的最后一个夜晚。
孟抒先躺下了,这几天她身体不方便,本想着让钟寅睡到别的房间,可每次他都像没听到似的,在书房忙到快后半夜,洗过澡依旧挤到她身边。
脑子里事情纷杂,孟抒并没有入睡。
门轻轻被打开,然后是放缓的脚步声。
身后床榻微微下沉,黑暗中,男人身上挟着沐浴过的淡香朝她靠过来。
长臂搂到腰上,埋头去她后颈深嗅。
孟抒不动也不出声,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索性这姿势已经习惯,并不影响睡眠。
就在她真的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在耳边呓语一般问她:“小抒,知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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