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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柔想到一事, 她道“清香与严涛好像有情况,他们两个是真有缘份,臣妾看着若是这次依然能成, 找个时间给他们把事办了。”
李肃沉默了,王承柔感到不对, 回身看他“怎么?皇上有什么别的想法?”
李肃道“再说吧。”
王承柔“圣上还没有告诉臣妾, 上一世清香与大将军有没有过得很好?”
李肃的态度让王承柔起了疑心,难道上一世这两人并不相合?
李肃想了想,坐好道“上一世, 清香没有去到边关, 她在半路看了你给的嫁妆,感觉到要出事,就跑了回来。”
王承柔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她希望的, 没等她问, 李肃就接着说道“晳白那边没等到人自然着急,我本打算安排她再过去,但她非要给你守灵,放弃去往边关完婚。两年后, 晳白归都,直至清香给你守足三年,才同晳白成了亲。”
李肃停了下来,王承柔知道事情应该还没有完, 她问“后来呢?”
李肃“她是玄家后代你知道吧, 都以为那三年里, 她是在为你守灵, 实则她早就拿定主意要用祖上的术法给你搏一个来世。”
王承柔一下子站了起来“所以, 我,我能有此奇缘,是因为,”
李肃点了点头,王承柔慢慢转动脖子,朝门外看了一眼,那该是清香待命的地方。她看了会儿,重新坐下道“再然后呢?”
李肃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哀色“其实她头两年是失败的,直至第三年晳白回来,他们成亲的时候,她才看到成功的希望。”
“玄术也不全是行正道,如此逆天之法自有禁制。而此法的惩罚就是下在施法者身上的。她在成亲前看到了晳白的八字,加之晳白是她除了你这个主子最在意的人,两个条件加起来,最后她决定设坛施法。”
李肃说着忆起了当年那一幕,他赶到的时候,自然是要救晳白的,但听到清香说“皇上也想娘娘回来吧,人死并不是如灯灭,我自有法子让她复生,只需要八柱行罡之命的人,我夫君就是。而这种禁术还要对施法者自损才能成功,最好的损害就是,心痛至死。”
李肃听明白了,他震惊之后犹豫了,其实说犹豫都有些勉强,他只是楞了一下,在晳白失去性命与王承柔有可能重生之间,他根本就没的选。
唯一让李肃感到心慰或是说可以自欺欺人的是,皙白在明白了所有之后,他成全了她,成全了他们。他没有口出怨言,在面对清香的眼泪时,他甚至还在安慰她。而对于自己,这个本带兵过来救他的昔日兄弟,如今的君臣,他也是没有一句怨言。
“什么意思?清香做了什么?”王承柔的提问打断了李肃的回忆。
“她亲手杀了晳白,以他的心头血完成了此术。但她也骗了我,我一直以为此法若是成功了,你会重新回来,不想竟是这样的回来。”
王承柔是震惊的,惊到她好久没有说话,她知道清香是忠心的,可以信任的,但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明明上一世,她看到过清香对严涛的情意,是真心且热烈的,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而李肃,王承柔抬眼看他,他竟为了一个不知是否成功的禁术,连他的大将军都祭了出去。他与清香莫不是疯了?
李肃看着王承柔表情的变化,他道“觉得很疯狂?当年更疯狂的事我都做过。当时处在施法现场的我,极本不用清香多说什么,我就完全理解了她,赞同了她。可能我们都疯了吧,只有疯子才能互相理解。这一世你要好好的,不要再让在乎你的人发疯,好不好?”
“不,你与清香不一样,她是真的想我好好的,圣上不是。”
“我怎么不是,这世上能让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对我来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李肃反驳。
“若圣上真为我好,就放我离开,我什么都不要,容静居还我就可,若是不行,随便一个院子屋子也可。圣上做的到吗?”王承柔本不带希望,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希冀的目光。
李肃想都没想“不,不行。只这个不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光从王承柔眼中消逝,她就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她恭敬道“那就不需要了。选秀的事臣妾会继续主持,清香与严都统的事……还是看他们自己吧。”
李肃“还是不要把他们往一起凑了,我上一世已对不起晳白,这一世我只想他找个疼他的,平平淡淡过一生,清香并不是他的良配。”
“呵,谁又是谁的良配?”
她讽刺意味十足,李肃人也见了,算是解了一些这一个月以来的相思,他站起来“你歇着吧。”说完抬步离开了元尊殿。
后面几日,王承柔很快就为李肃选好了八位新人入宫。她看了一眼此时正在她榻上偎着看书的李肃,是了,李肃虽准了她的守孝期,但他只要公务没有忙到要挑灯办理,他都会来元尊殿用晚膳并宿在这里。他遵守了承诺没有碰她,但却会在每晚入睡前都握着她的手。
王承柔拿着
', ' ')('册单走了过去“皇上,这是八位新人的名册,请封赏。”
李肃看都没看,目光依然还在他手上的那本书上,他声不大,语气随意到像是让她把茶杯放到桌上一般“放着吧。”
王承柔手上顿了一下,但见他正好翻页,她没说什么,把东西放下。
到了更晚的时候,王承柔见册子还在,李肃并没有动它,她提醒洗漱好出来的李肃道“皇上,还没有看吗?”
李肃莫名了一下,随着她目光看向小桌,他明白过来,走过去拿起来。翻开看了看,然后放下道“皇后辛苦了,没问题。”
“那皇上给臣妾下道口谕吧,八位丽人如何晋位?”王承柔怀疑,他有没有好好看。
她的怀疑是对的,李肃根本没有仔细看,他之所以会打开来看一眼,是因为这毕竟是王承柔近期的成果,透秀这事有多繁琐他还是知道的,就是为尊重她费的这份心,他才看的,别的就再没有了。
再则,上面都是谁家的,他心里有数,权高不高,位重不重,都无所谓,他的王朝吸取以前朝代的教训,帝王专政,朝臣的权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以及,王承柔可能不明白,但他自己知道,就算后宫进来再多人也没用,他不会去宠幸任何一个,他的子嗣,只能由她诞出。
而其他嫔妃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就算娘家再显赫,也是无用。
李肃这是经验之谈,上一世后期,他把国家、朝堂统统抛到脑后,做足了一个暴君该做的一切,但国家依然没有崩塌,他期盼的有人造反也没有出现,至少到他在冼尘殿咽气之时都没有。
这一世身强体健,精神也没走偏的他,更有把控朝臣的把握,谁都翻不出他手心去,就算他一直不纳后宫,只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没人敢说什么。只王承柔不依,自作聪明地认为,这样能逃避怀孕生子的责任,李肃不与她硬来,她愿做就做,待新人入了宫后,她就该知道他的态度。
所以,他不可能在此事上费心,他道“你看着弄吧。”
王承柔马上道“是分封,这不是臣妾的职责。”
李肃“分封又怎么了,你是皇后,她们都是你的臣,你的奴,你是她们的主子,”他把册子往她手上一放,“看谁顺眼就封高点,不顺眼的就随便封封,都不顺眼,全都为才人也行。”
无论是大禹大铮还是现在的大承,都秉承了一贯的封位,皇后为尊,其次贵妃,再次是妃,后面依次为贵嫔、嫔、贵仪,淑仪、美人、才人。是以,才人是最低位份。
看着王承柔楞掉的样子,李肃道“我认真的,说了让你一手承办,你就都替我安排了吧,随自己心意来。”
稍许,听王承柔道“原来皇上也知道,皇后是主子,其他妃嫔哪怕位份再高,也都是她的奴。”
李肃知道她这是又想起前世被皇后所压之事,他倒是反应极快,道“都是我的错,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个样子,王承柔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倒显得她还在乎,还想找他要补偿似的。不是了,她现在所求不是这个,从她重生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与上一世所求不一样了。
她摆手“那臣妾就越俎代庖,尽力按例来安排了。”
李肃不再言此事,只忽然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后,如最近每一夜他都做的那样,握住了她的手。
他很快就睡着了,王承柔却还没有,听着李肃规律平稳的呼吸声,想到自己还要烦心位份的事,若不是选新人入宫对她自己有利,她真要不平衡了。
一早起来,李肃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留王承柔对着单册托起了腮。
思考了很久, 最后王承柔按美貌程度,八个人依次从贵妃封到了才人,正正好好一个位份都没落下, 八宫全部填满。
当然从淑仪开始, 虽然也有独立的院落,但比起前面几位位份高的, 那院子的大小还不如一般民间富户人家呢。
这里落得最后一级才人尊号的是万左石的亲侄女。他自己没有适龄的女儿,把侄女送了进来。王承柔是有私心的, 她知道李肃当初能成功, 离不开万左石这枚暗棋的襄助,她也知道, 万左石必定是忠心的, 否则不会蛰伏这么多年。
他比起严涛管青山, 个人光环暗淡了不少, 他都不在意。
但这份隐忍, 在终于得见天日后, 却在后宫争位上迎来当头一棒……王承柔很想看一看,忠心隐忍的万大人在得知他家女儿才得了个才人的封号后,会不会不高兴不甘心,会不会找皇上要说法。
落下最后一笔, 王承柔想到, 她还要去见一见赵陆。当然这个事情她并没有把握, 不过李肃说过,除了她离开,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 不能光让他用嘴说, 她要给他一个落实的机会。
王承柔放下笔, 站起身来,捶了两下后腰望向窗外,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极好,王承柔想着最晚明日,宫中就要进新人了。
因着这,她对生活终于有了一丝向往,不用夜夜与李肃同眠的向往,新人娘家
', ' ')('个个有权有势,或父亲或亲叔伯在朝中身任要职,不管李肃是大意了还是急于向她邀功,是他把机会放到了她手上的。
走到这一步都很符合王承柔的心意。无论如何,新的局面开始了。
万左石想不明白,无论他被皇上器重的程度,还是他现在的官职,他家万秀都不该只落得一个才人的名份。
再则那孩子,是他亲自从宗族里挑的,他万家虽不出绝色美人,但万秀的模样也算是清秀可人,绝不至于辱了皇上,辱了皇族去。
万左石想不明白,得到消息后几乎一夜未睡,他们这位帝王大权在握,吸取教训后,早就废了丞相一职,内阁组成法度也与以前不同,臣权被分散,内阁之中的阁臣,自己人之间斗都来不及,哪还来的精力与皇上争权。
所以,万家女儿只落得才人的封号,不得不让万左石多想,是自己惹到皇上而不自知吗?
万左石失眠思考的结果,是他把此事忍了下来,他一贯擅隐忍,如今不过是入宫的第一步,他要沉得住气。
李肃手中是一份新名单,他虽并不关心谁晋何位,但他也知道,这些女子不是民间寻来的,她们身后站着她们的家族。
虽然那些家族撼动不了皇位,但他做为君主,不能连纳进宫来的是谁家的都不知道。
不过,他在看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抬头看了王承柔一眼。王承柔坦然地接受他的注视,不问是否不妥、是否有问题,只是回视着李肃。
李肃笑了一下:“知道了,皇后辛苦了。”
王承柔道:“明日她们的牌子会放出来,皇上可自行拣选。”
李肃心里被刺了一下,知道她不在意,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这个态度,李肃忍不住有些别扭。他语气里带了情绪,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皇后可真是为朕操碎了心。”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我”自称,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称“朕”。
王承柔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担心,反而她有一丝解恨的感觉,不是一直在她面前扮演温和恭良,善解人意的样子吗,这是装不下去了?李肃骨子里是个什么人,她很清楚,两世都没能改变的人,当真是本性难改了。
转天夜里,王承柔十分关心李肃翻牌子的情况,看他去了贵妃那里,王承柔松了一口气,今夜不用再面对他,她眉眼都不自觉带上了笑。
贵妃长得极美,是史尚书家的女儿,闺名史怜娥。皇上进来的脚步匆匆,史贵妃都来不及行礼,就被叫了起。
贵妃虽不是正妻,但这里也摆了红烛,史贵妃含羞带怯地朝皇上看去,皇上坐到椅子里对她道:“你不用站在这里侍候,入内室去吧。”
史贵妃受到的规教,这怎么可以,但皇上如此说她也不能不听,只得再行半礼,一个人去到了内室。
这屋子中间就是李肃现在所坐厅堂的位置,左右各一间屋,史贵妃入的是右手那间。李肃待她进去后,站起身来步入左手那间屋,让唐九帮他更衣后,就睡在了这间屋窗前的榻上。
早上天刚亮,他就起了来,穿戴好后离开了贵妃的院子。与李肃一夜无梦不同,史贵妃一夜未眠,严格来说她是独坐了一晚。
史贵妃的奴婢心疼她,中间几次想要她上床去睡,史贵妃看着隔着厅室的另一边的内室,摇了摇头。皇上是主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是他的臣妾,要把规矩守足。皇上来不来与她无关,坐在这里守不守则是她的原则。
一夜未睡的史贵妃今日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重新梳了妆带了人过去。
王承柔拣选的时候见过这八位,都还有印象,这里属贵妃长得最好看,加上昨日皇上去的是她那里,自然所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任谁都看得出来,史贵妃状态疲惫,另七位新人都在幻想,轮到自己侍寝的时候,皇上会不会也如此勇猛。
王承柔也在想这件事,不过她不用幻想李肃的生猛,她心里想的是史贵妃昨夜辛苦了。
虽这些人对于入宫都是趋之若鹜,但架不住王承柔认为她为自己挡了灾,一下子赏了不少东西给史贵妃。众人见此,都暗道皇后娘娘慈爱,昨夜是她不再独占皇上的第一夜,就算皇后娘娘再母仪天下,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吧。
一国之母若是不高兴了,还是能找到理由让她们也不痛快的,可面前的皇后娘娘,笑得如沐春风,对待贵妃也是温声温气,还出手大方,面对这样仁慈的皇后,众妃嫔心里都稍稍松了口气。
贵妃拿着皇后的赏赐一脸心事地往回走,路上有同行搭讪的都被她的冷面弄得灭了声。不过才侍寝了一夜,竟是比皇后的姿态都高。
这一夜的晚上,李肃去了姚妃那里,姚妃的院子与贵妃的差不多大小,正屋也是同样的布局,李肃像昨夜在贵妃那里一样,在另一侧的屋中睡了一宿 ,同样也是一早离开。
姚妃同史贵妃一样,在入宫前是学过规矩的,她也是坐了一宿,但最后没坚持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小会儿。
', ' ')('转天白日,同样要去给娘娘请安,皇族的规矩,新人入宫头一个月,要日日都到元尊殿给皇后娘娘请安。一个月后,若皇后不召,就自动改为五日一请安了。
像观察史贵妃一样,今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姚妃身上,看皇上的意思,是打算雨露均沾,一日去一位新人宫中,也算是把她们都认齐了。
后面还未面圣的娘娘们是暗喜的,贵妃长得如此美丽,竟没有留住皇上第二夜,她们开始期待今夜皇上会去哪里呢。
王承柔观姚妃的脸色,比昨日史贵妃还要差,她一边觉得她们受苦了,一边也在庆幸,自己算是躲过了。皇上给的两个月的孝期终有到头的一天,届时,李肃也该从中挑出他满意的,就不会夜夜再往她这里来了。
姚妃出了元尊殿就感到有人在看她,她顺着感觉望去,是史贵妃。二人目光怼到一起的时候,似都有话要说。但毕竟都是刚入宫的新人,还是谨慎为好,姚妃行了礼,贵妃收回视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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