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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二mama和小太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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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连翘,还没揉够?”

张玉衡似笑非笑的声音让心思重重的小太监连翘一下儿回过神来,原来,在他神游天外、浮想联翩之时,一双手还没从张玉衡那双“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的乳儿上撒开,这恁长时间,把它们揉得香香软软,连他的主子张玉衡,都因此眼角绯红,眸光流转着让人意乱神迷的春潮。

连翘赶紧把手撒开,低着头,不敢看主子的眼神,怕他要来叱责自己不知好歹、悖逆犯上,不好好儿将药膏涂抹到伤处,还敢心生邪念,两只手没规没矩、色胆包天地在主子玉乳之上揉来揉去。要是坏脾气的主子,怕要让人把他拉出去痛打三十大板,用私刑整治于他,定要他送掉性命。

连翘讷讷道:“小姐,奴婢,奴婢一时恍惚,没想让您不舒坦了,您要打要罚,奴婢都没有怨言,只求您,别赶奴婢出府,出去了,奴婢真要活不下去了。”

他话说得可怜,几分真几分假,张玉衡心中约莫有盘算,这小太监平日看上去胆儿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可要他说,连翘心眼儿活泛得很,心里很有一套小九九,比谁都精明,要不是皇帝退位,太监们也被赶出皇宫,恐怕凭他的本事,将来怎么也能在大太监身边儿混个熟脸儿。

“行了,我又没说要怎么你,瞧你说的这么可怜。”

张玉衡又把眼睛阖上,放松心神,任连翘接着给自己按摩,要说,连翘的手真的很巧,力道轻一分无用,重一分伤身,要不是他此时心头牵系着无数恼火事,也要在这样舒缓的伺候之下睡着了。

可他睡不着,李长川、李北寒、李北珩、石宣海,奉天、白水县、槐树县……美国,究竟何去何从,一招不慎,他将全盘皆输,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也会转眼成空,必得走一步看百步,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儿都纳入考量,以免万劫不复。

连翘也察觉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好,自个儿又犯了错,不能再把一张嘴闭的蚌壳也似,当说些话,来为主子调理心情,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头,只能干巴巴道:“小姐,二少爷,您怎么办?”

张玉衡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奴婢瞧着,二少爷对帅爷似很有不满。”

“嗯……当年李长川睡了新寡的他妈,又不管她死活,害得她差点儿让人绑了去浸猪笼。”

连翘睁大眼睛:“帅爷,这么狠心?”

“这算什么,就算三夫人当年真的让人浸了水,他听了,恐怕只会一笑置之,说不准还觉得她傻呢。”

连翘小声道:“我要是二少爷,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老子。”

张玉衡道:“我记得当年北珩还真想这么干,可惜让李长川发现,狠狠打了他一顿,从那之后,三夫人成日烧香拜佛,再也没出过佛堂。”

连翘听了这一番往事,对二少爷李北珩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恐怕谁摊上个这样的老子都高兴不起来,性情不扭曲才怪。不过,大少爷李北寒仿佛和二少爷不一样,从他进了帅府,不管从谁嘴里听说“小爷”、“李旅长”,都通通是一番好话,直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真让他觉得惊奇。

“那,小爷呢?小姐,奴婢听含英姐说,您最疼小爷了,您想把赌注都押在小爷身上么?可奴婢听人扯闲篇儿,说小爷的未婚妻朱小姐就住在帅府里,和谁都相处得很好,只等小爷回来完婚呢。这么一来,咱们的处境不就不好了么?”

张玉衡有一会儿没搭理他的话,这短暂的沉默,让连翘差点儿把心从嘴里吐出来,为小姐按摩的手也僵硬迟钝,他一时忘形,居然敢拿这话来问主子,真罪该万死,他怎么就这么多话!还不如当个哑巴来的长命百岁!

正当连翘琢磨着是否要下炕磕头求饶时,张玉衡叹息般道:“北寒啊,北寒,什么都好,只是,和我不是一路人。”

小太监长长吐出一口气,虽不明白主子说的“不是一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这关节,也实在不敢深问,唯恐主子一下儿翻了脸,让人把他打出去——他可不想再过漂泊无定、受人欺凌的日子啦,只有在张玉衡身边儿,他往后才有托付。

李北珩活着,张玉衡实在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因此不管人前人后,都费尽心思作出风平浪静的姿态,他原先是想让刺客结果了李北珩的性命,这样一来,这团乱麻就能重新理出头绪,奈何他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没能找到李北珩口口声声说“烧掉了”的信——张玉衡不信李北珩舍得把拿捏他的“物证”毁掉——他怕李北珩早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又因李北珩劝他看看谁是“真正的朋友”,最终没有犯险,留下了李北珩的性命。

李北珩明知二妈妈张玉衡将他的性命放到了棋盘上,“侥幸不死”,可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收敛,仿佛跑到张玉衡屋中来威胁他的人不是自己,在明月楼的一番谈话,也只是张玉衡的臆想,他又变成了在张玉衡鞍前马后跟着的小跟班儿,还像模像样地要和他学做生意,如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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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让人生疑地跟在二妈妈身边儿。

张玉衡自打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身子骨儿变得无比娇贵,恨不得看见一点儿荤腥就把肠子给吐出来,可不得不吃“两个人份儿的饭菜”,又不能让只要一出帅府就追在他后边儿寸步不离的李北珩瞧见,短短一个多月,不仅没长点儿肉在肚子上,脸都灰扑扑没有光彩了。

至于好事儿,也不是没有,白水矿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钱,让他赚了个满盆满钵,他的北寒,也在外头打了胜仗,活捉了土匪“花脸王”,不日就将亲自押解囚犯,返回奉天,谁都没想到这回剿匪能如此顺遂,谁也没想到,李北寒带兵打仗、上阵剿匪的本事也不输其父,一时之间,每家报纸上登出来的、占版面最多的,都是李北寒。

笔杆子们将立下大功的李北寒夸出了花儿,恨不得将“关二爷”关云长的赫赫威名安到他头上,说他是关公再世,将来一定能把东三省的胡子都剿个片甲不留——这顶高帽戴得意味深长,一时之间,仿佛谁都不再记得,李北寒的老子李长川正是“胡子”出身,不过是让官府招了安,方一路高升到如今。

碍于来往信件不见得有多安全,张玉衡每回给北寒写信,也只能写些“不痛不痒的片儿汤话”,过去这大半个月,更是一封来信和去信都没有,也不知道北寒是不是杀胡子杀得兴起,没心思再和他玩儿“鸿雁传书”的把戏,假使真的这样,那北寒对他,也不过如此。

张玉衡拿出原先北寒写回来的信,看了一会儿,摸摸微微突起来一点儿的肚子,不知北寒知道了这事儿会作何反应,一定也会觉得高兴……也许不会。他一回来,就要和朱娉婷朱小姐成亲,不用多久,他们就会生下一个光明正大的、能当着任何人的面儿唤北寒“爸爸”的孩子……而他的孩子,永远都不能这样。

张玉衡把信放回去。

含英说:“小姐,您再不把孩子的事儿告诉帅爷,那往后可真的瞒不下去啦!那您做的这一切,费了这么多功夫,不都没意义了么?”

连翘说:“奴婢看,二少爷性情诡异,行事让人难以揣摩,真要刺激到他,不知会出怎样的乱子,奴婢只怕他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将您拉下水。”

含英愠怒道:“那你说,等小姐的肚子大起来,还能怎么瞒住别人?到时再说那是帅爷的孩子,谁还会信?再说就算真的把肚子瞒过去,将来孩子生下来,又要怎么办?难道要送出去给别人养吗?那小姐往后又怎么在帅府安身?”

连翘低着头,小声道:“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小姐每回出府,二少爷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心想此人性情偏执,很难应付,就,就只想着不让他来给小姐添麻烦,我、我是怕他害了小姐。”

二人争来争去,谁的话都有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越说越生气,几乎吵将起来,含英火冒三丈,说话时仿佛机关枪扫射,连翘虽不敢抬着头和她顶撞,可立场还很坚定,不时小声说句什么,就把含英快平复的情绪给挑动起来,让她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来指他的鼻子大叫。

张玉衡一边儿看账本,一边儿听他们各执一词地争吵不休,等含英急的嗓子都哑了,连翘也脸色发青的时候,他终于阖上账本,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平静道:“我看,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

含英见小姐不评是非对错,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和稀泥,欲要据理力争,又不敢在张玉衡面前放肆,只得把挤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自己站在那儿生闷气。

张玉衡道:“二少近来在做什么?”

含英道:“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就整天围着您转。”

张玉衡心中一动,这没有道理,李北珩既然敢和他大放厥词,一定不会没有凭仗,那,他的底气在哪里?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察觉的地方,一定有……

“含英,你悄悄地去打探打探,看看三夫人近来有没有什么不对。”

含英大惊之下,把原先的一腔怒火也给忘了,“小姐,您是说,三夫人……可是,从许多年前,她不就一直没出过佛堂么,更别说帅府了,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来给咱们添堵?”

“她不出去,难道没人来见她么?你去看看,近来有没有谁入府见她。”

张玉衡将事情安排下去,终于也能松口气,正要抄几封道德经来静心凝神,听外头窸窸窣窣一阵蠢动,也没心思再挥笔,出去一看,原来是五夫人的小女儿北荟正追着小白狗儿满院子乱跑,两个奶妈和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追在她后边儿,唯恐小小姐脚下拌蒜,摔一跤都没有她们的好。

李北荟看见二妈妈,眼一亮,也不去追小白狗了,满心欢喜地跑到张玉衡身边儿,伸手要糖吃。

她是李长川最小的孩子,又是最受宠的五夫人所生,所有人都宠着她捧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玩儿,只有一样,五夫人发过话,谁都不许给她糖吃。只因这女娃儿吃起糖来没节制,连饭都不肯吃,五夫人唯恐她长大后满嘴烂牙,还大大发落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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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她哀求,拿糖给她的丫头。

“二妈妈,我想吃糖,您屋里没有吗?”

张玉衡过去不喜欢孩子,李长川这么多子嗣,除了北寒和北衡大一点儿,其余最大的也还没十岁,小一点儿的,如李北荟,不过三岁上下,这么些孩子,他一个都不爱亲近,觉得他们吵闹不堪,惹人厌烦,只是……

他抬起手,摸了摸李北荟的大脑门儿,说:“你妈不是不让你吃糖?”

小女娃理直气壮道:“我不说,她又不知道!”

奶妈丫头们都让她这明目张胆的瞎话给逗乐了,张玉衡垂眼看着她的黑眼珠,沉吟一会儿,说:“二妈妈这儿没有糖。”

李北荟说:“我不信,二妈妈,您一定有。”

奶妈讪讪笑着,要去把小小姐抱起来:“二太太,我看还是我把她抱回去,要不她还得缠着您要糖吃。您不知道,她别的本事没有,一关系到糖,什么心眼儿都出来啦!”

张玉衡望着趴在奶妈肩膀上往回看的小女娃,笑了笑,换回北荟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他站在门外,看着奶妈抱着她越走越远,拐过月亮门,再看不见了。

含英道:“小姐,您甭着急,过几个月,您自个儿也有了。”

张玉衡收回目光,说:“你来磨墨,我要写几个字。”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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