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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服,小声反驳,低下头羞愧擦掉流出来的清涕。

奇妙的是,原本应该是件很丢人的事,可他这么一说,她心里的负担反而没这么大了。

洁白的纸送到她手边,浓郁的香气扑鼻。

接过来后,她说:“谢谢。”

石笑看到成博宇也在,打了招呼,就直接说:“这可是你自己免费送上门的啊,不怪我。”

成博宇和宁雪都愣了愣,一时不知道石笑在说什么。

见他们都没有反应,石笑才走过去对成博宇说:“既然你刚好在这,不如就做件好事,当个司机把我俩送回家吧,省得我们大晚上的还要去赶地铁。”

成博宇恍然大悟,笑着说:“我当是什么大事。”

“不算什么大事,让你送两个美女回家也算功德一件了。”

宁雪侧头笑出声,突然听到成博宇问:“程褚今晚不来接你吗?”

心跳漏了一拍,宁雪正准备开口,石笑就抢先替她回答:“这你放心,要是人男朋友来谁还这么没眼力见叫你送啊。”

成博宇扭头冷哼一声,“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听到他难得较劲,石笑见好就收,连连赔笑:“成大建筑师,你就行行好,送我俩回家吧,行不。”说完,她双手交握放在下巴,眼睛冲他眨巴眨巴。

石笑被自己腻出一身鸡皮疙瘩,“我和宁雪对手戏多,平时也没时间排练,最近呢,她就住我家,我俩好方便对词。”

路上经过小吃街,难得今晚城管没出来巡逻,石笑心血来潮要下车买些宵夜。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成博宇突然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你也有吃宵夜的习惯?”

话问出口,宁雪就看到他从格子里摸出一包烟。

气氛有些尴尬,她有些不解,“不是听说你早就戒烟了吗?”

成博宇似乎也有些难为情,手指不安蠕动两下,才说:“是戒了两年,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会抽两根。”

宁雪似懂非懂点点头,欲言又止,正想扭头,就瞥见他又把烟放了回去。

“不抽了,我记得你和石笑都闻不了烟味。”

“没关系的,憋着多难受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她后知后觉,咬了咬唇:“你怎么知道,我闻不了烟味?”

石笑是闻到烟味就会犯恶心,上次吃宵夜,那几个抽烟的男人在石笑的威严下忍了一晚上。

所以宁雪其实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刚才她擅自替石笑做了个决定。

成博宇重新系好安全带,对她说:“你忘了啊,以前我们学生会去下下,你喝醉以后出来吐,一直说自己不是喝醉了,是因为闻不了烟味。”

他自然而然说起往事,宁雪耳根子热了一片。

“你明知道那是我酒后说的胡话,只是……只是为了逞强,我酒量一直不怎样。”

看到她急忙解释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都还记得啊,其实酒量还是可以的嘛。”

在温度很低的车厢里,宁雪背后全是汗,从头到脚像是被架在蒸笼里。

她拼命拿手扇风,真正会心一笑。

成博宇将空调再次调低,正色许多,像是不经意说起:“刚才我看到程褚的车了。”

他知道她也看到了。

耳边只剩下细细密密的风声,宁雪安静下来,目光投往小巷里的烟火景象。

饮食男女,谁都逃不过红尘俗世。

知道宁雪最近在石笑家住,叶一竹停下脚步,长舒了口气,眼前一花,险些栽倒。

余光里是空荡荡的满级台阶,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一个人站在别墅中央,叶一竹止不住想象那天顾盛廷口中的“任心”会是什么样子。

可天花乱坠,在脑海里连虚影都捕捉不到。

叶一竹怎么都想不到,时隔八年,任心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多年前一场没有盛宴的告别,她们才是走散在时光长河里,兜兜转转又徒然冲刷搅卷到一起的支流。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叶一竹的胃隐隐作痛,不断有酸水往上冒,烧灼着喉咙。

那种生理性泛恶的痛苦,比当年更甚。

她拼命想甩掉脑中的杂念,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把策划案再整理一遍。

今晚顾盛廷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可他之前说过,她可以随意进出书房。

其实更多时候,叶一竹还是更习惯用自己的笔电和平板,可白天她的设备出了点问题,在公司的时候就交给技术部修理了。

工作的时候她不喜欢开太亮的灯,仅仅靠屏幕微弱的蓝光足矣。

上学那会儿顾盛廷的桌面十分干净整洁,因为他压根就没摆有几本书。可这会儿却是乱成山,她有些烦躁,每来一次都要给他清理一遍。

可她仅仅只是把东西分批分摞迭放到边边角角,留出足够自己施展的空间。

最后,只剩下横在鼠标旁边的一本文件夹。

文件显然是他翻到一半着急出门才随意摆放在那里的。

她没戴眼镜,看不清上面的字,心跳不自觉加快。

拼命说服自己——他这么随意留在这么显眼位置的文件肯定是不重要的。

可同时,体内又有另一股力量,以不可控制的动力让她把框架眼镜戴上。

翻到封面,上面没有大标题,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字。

一时之间,她心里不知道是落了空还是泄了气。

眼皮剧烈跳动两下,她反手把文件放到一旁,正欲收回视线,却无意间瞥到从里面露出来的苍白一角。

迟疑两秒,叶一竹小心翼翼把纸张抽出来,心跳几乎顶到嗓子眼。

看到上面是他涂涂写写的一些东西时,她紧挺的背后像徒然脱力的弦。

手一松,轻飘飘的纸打了个转,漂落在地。

叶一竹犹如惊弓之鸟,大口大口呼吸,将湿濡的手紧紧交握到一起。

闭上眼,黑暗中世界在天旋地转,耳边一阵阵如浪的嗡鸣灌进大脑。

住进来这么久,和他开启所谓的“同居生活”,叶一竹不得不承认:她那些多余的念头,几乎已经被每天和他的温情惬意磨光。

可是那天晚上,不管她怎么劝说,他还是不肯放弃和李宇的交易。

不肯放弃那条铤而走险的路。

寂静的书房里,叶一竹全身发麻,寒从脚起,坐在昏黄的屏幕前痛苦挣扎。

她一直要求他不要骗她,可她从拖着行李箱顶着凉风坐在门口的那几个小时起,就在骗他。

指缝间源源不断滚过温热的液体,她浑身发抖,灵魂抽离。

只要回想起刚才的念头和举动,那种无比自盾的痛苦就像一把剪刀绞住心脏,折磨不够。

比第一次打架还要害怕,比第一次被带去警察局还要紧张。

此时此刻,她恨透了那群坏人,也恨透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双腿发软蹲下去捡那张纸,目光落到一旁的保险柜上。

皎洁的月光透进来,把银色的四方箱子勾勒得无比庄严。

她来过这间书房很多次,可从来没有刻意留意过隐秘处的保险柜。

可是招标会迫在眉睫,如果让天普中标,就意味着——从此以后,顾盛廷、李宇和马旭的势力紧密结合。

如果他们赢下那个项目,从开始实施的那一天起,就会有无数的利益如茧如丝纠缠不休。

凡是和“李”字沾边的生意,哪有绝对干净的。

而现在能救靳岑的人,只有杨展。

杨展对那个项目,抱着破釜沉舟、势在必得的决心。

传闻李宇把自己在国内的大部分资产都投入到这个项目,如果落标,就算对他的事业版图没有太大影响,也足够让他元气大伤一阵子,由此无心、无力再去对付靳岑等人。

可如果李宇失败了,也就等同于顾盛廷一直以来的努力和计划都打了水漂。

叶一竹本不想插手他们的事,可听闻成博宇和谭中林的往事,还有李心的惨死……

她实在害怕。

一晚上辗转反侧,她好不容易睡着,却被晚归的他弄醒。

“宝贝,宝贝……”

即使洗完澡,他还是一身酒气。

“这是喝了多少?”

她坐起来,走下去给他烧了一壶水,放到他那边的床头柜。

他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嘀嘀咕咕。

“宝贝,你别回美国了,到时候把阿姨也接回来吧。”

被他从身后搂住,不得动弹,她有些难受,偏头窝在他臂弯里,声音难得温软:“你喝多了,有什么事等清醒的时候再说,好吗?”

他还是不肯放手,像是被她过往的敷衍哄怕了似。

“不管我妈怎么看你,怎么看你们家,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

她怔在那里,思绪停滞。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她那个人强势惯了,其实到最后她和我爸都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原来那天,最终是成为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这些日子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没有提过那天陈素英造访别墅的事。

那些被她有意无意积压下去的想法和委屈,他都懂,也都放在心里。

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又心疼又无奈,“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

她拼命忍住一阵阵酸胀苦涩,别过脸去逞强。

“哪有……”

他将人转过来,动作柔缓替她擦掉泪痕,轻声说:“生日快乐。”

反应了好久,叶一竹才想出一个体面的说辞。

“就因为这个把我吵醒?”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叫醒你的时候刚好是十二点,我就要成为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有个遗憾。

她陪着当时失意的他在篮球场度过了他十八岁生日,可他却没有陪她过她的十八岁生日。

“反正明天早上醒来,你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动情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语气暧昧地蛊惑人心。

“那我不管,你现在去拿手机看,肯定有很多男人给你发消息。我知道你向来很招男人喜欢,可光是想想有人觊觎你,我就嫉妒得要发疯。”

他固执起来,完全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我不看。而且……”她伸出手在他喉结那走走停停,自嘲:“你把我的人缘想得太好了,除了你,谁还会记得我的生日。”

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抱紧她的腰,低头把唇覆上去。

舌尖全是薄荷的辛甜,混杂浅淡的酒精味。

昏暗灯光里,她才是要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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