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总归知道九歌下山的目的。看她这一身伤,多少能猜到一些。
若没猜错,这会儿估计全城都戒严,他一个已死之人突然出现在城里,万一被人发现,带回来的就不是大夫而是官兵了。
郁珏很快也想到了这点,心中又气又恼,不是气宣于祁,而是气自己,居然没在城里先找个大夫把伤口包扎一下......
现在懊悔也不是时候,郁珏收了功力,刚要抱起九歌,却听宣于祁道:“这会儿回城还出得来吗?”
郁珏顿了下,没理,轻柔地抱起九歌,正要离去,又听宣于祁来了句,“凭九歌和你们的关系,定北侯府不安全吧?”
郁珏一怔,再次顿住了。
宣于祁瞥他一眼,继续补刀,“住客栈你放心吗?人多眼杂就不说了,通缉告示一出,你敢保证掌柜和小二不起疑心不去告密?”
“......”
郁珏脸色有些扭曲,沉默须臾,不甘心地把九歌重新放回床上。
“我去去就回,还请祁公子照顾一下漓儿。”沉闷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内心的压抑。
宣于祁睨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好说。”
郁珏不再迟疑,迅速打开门,前脚敢踏出房门,那道温温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还要你帮个忙。后院有个下人在做饭,附近应该也有两个眼线,都是朝廷的人,打晕还是杀了随你,辛苦了。”
“......”
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说,还是用这么淡然的口气说出来!!
如果不是漓儿还等着救命,真想揍他一顿。
郁珏怒火中烧地看了眼宣于祁,不再跟他废话,攥紧拳头,飞快地朝后院奔去。
没过一会儿,庄外又传来苍鹰的呖啸,这回只叫了两声,便静下来。
宣于祁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九歌,出去了片刻,回来时左手拿着一件崭新的里衣,右手握着两只药瓶。
走到床边站了会,长长一叹,放下衣服和药瓶,又去后院打了一盆干净的热水回来,胳膊上还挂着一坛酒。
为了打这盘热水,他袖子都湿透了,外衫也湿了,脚还被烫了,可见多么不容易。
“真是见鬼了,本少活了两世都没伺候过人,第一次居然奉献给姑奶奶你了!我跟你很熟吗?!尼玛,越想越气!”
宣于祁一边骂着一边把热水放到床边,接着脱去湿漉漉的外袍,又毫不避讳地把九歌身上血淋淋的衣物给扒了。
扒得只剩下一件亵衣,他面不改色。
瘦得跟竹竿一样,还没他有料。
宣于祁一脸嫌弃。
他脱衣服的动作不算轻柔,大概是碰到伤口了,这不,凝涸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瞟了眼九歌的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都能看到皮肤里血管。
都这样了,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下,究竟睡得有多死啊。
嘴里吐槽着,手下却没停,拿酒给九歌肩上的血窟窿消了下毒,接着把之前拿来的药一股脑地撒在伤口上,撒得他的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他花重金买来的秋白梅花散啊。
就这样,一千两银子没了。
瞧她了无生气的样子,估计也受了内伤,再喂两颗凝清定心丸。
尼玛,两千两没了。
宣于祁整个人都不好了,恶狠狠地瞪着九歌,咬牙切齿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几百个亿,所以这辈子你来整我!”
说着,伸手掐了下九歌尖瘦的脸颊,终是没有用太大力,便认命地给她擦身上的污血。
居然都是黑的,不会中毒了吧!
宣于祁心脏狠狠抽了下,再次凶狠地瞪了眼九歌,从怀里掏出一颗白玉瓶,只剩一颗了,尼玛!
三千两没了!!
我靠!
岂止三千两啊!江湖三宝!有市无价啊!
宣于祁心都碎了,扯过刚才拿来的干净衣服,胡乱给九歌套了进去,便揣着三只空瓶子出去了。
再不出来透透气,他会把自己憋死。
肉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