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知道?”宣于祁有些意外,“那你怎么今天才出现?”
九歌抬眼看着宣于祁,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因为出不来。”深吸了一口气,将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往事娓娓道来:
“契风崖下面有一座山谷,连着绵延的山脉,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上面一个出口。我曾尝试过各种途径,可壁面太光滑,上到百十丈后就无处借力,运气好点,掉到树枝上,戳个遍体鳞伤。运气不好,直接掉到地上,每每摔个半死。”
为了不被摔死,她只能拼命的练习轻功。
就像被推出鸟巢的幼鹰一样,想活着,就必须学会在绝境中飞行,不然,迟早会被摔死。
宣于祁神色动容,看着九歌的目光带着怜惜,默然半晌,轻声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九歌侧眸看了宣于祁一眼,唇角带着一抹悲凉的笑,“上面行不通,还有下面啊。大概在去年这个时候,我把谷底凿穿,泗水河的水涌进来,淹了整个山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壮观。”
那时的山谷,一片汪洋,浮尸遍野,臭味熏天,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我在峭壁上住了一年,直到今天春暖花开时,河水没那么冷了,便从水里游出来了。”
她的语气很轻,但宣于祁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沉重。
‘便从水里游出来了’,一句话说的简单轻巧,其中凶险却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且不说水里令人无法承受的气压,光是闭气的时长,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山谷连着绵延的山脉,万一没有找准方向,死后连尸体都浮不出来,永远被压在大山底下,即便找准了方向,也有可能被水底的藻类缠住,被不明水生物袭击......各种情况都有,绝非人所能意料!
总而言之,走水路,就是一条不归路。
九死一生。
宣于祁双眸定定地看着九歌,向来能说会道的他,今天竟然无言相慰。
九歌也不需要他安慰,虽然眼眸中盈上了一层水气,但神情仍然是静静的。
这两年的经历,如果一定要找个人倾诉,这个人非宣于祁莫属。
只有在宣于祁面前,她才开的了口,说着自己所承受的苦难,非人的过往。
不需要怜悯,也需要同情。只是他刚好问起,她刚好愿意说,仅此而已。
顿了须臾,从怀里摸出一物,凝了半晌,低低笑道,“多亏了这把蝴蝶刀,我才能在谷底生存下来。”
正因如此,她感到孤独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人往往是无双。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星象图,目光凝了凝,转而看向宣于祁,“无双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宣于祁眼波轻动,沉吟了片刻,也许是不想隐瞒,也许知道瞒不住,所以实话实说,“无双走了,走了有一年多。”
九歌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没听明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