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尘却没有顾虑那么多,凝视着郁珏坚定的眼眸,问:“杨父在哪?”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表哥尽管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他。”
楚翊尘冷笑,“直接说条件吧。”
话已挑明,郁珏也不再扭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表哥可愿解散楚天盟?”
楚翊尘定定看了他片刻,忽地放声大笑,“表弟是在说笑吗?楚天盟是我皇祖父的心血,岂是你说解散就解散的!”
笑声有点讥,也有点冷,很快他又止住了笑,一派凛然道:“且不说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便是我不报仇,你觉得朝廷会轻易放过我们吗?解散楚天盟,说的容易,一旦解散,你让我门下万千弟子何去何从?等着被朝廷一网打尽吗!”
后面这句话的语气说得有点重了,倘若不是看在蓝氏还坐在对面的份上,即便郁珏是他表弟,以楚翊尘的狂傲不羁的性子,此时必然会提剑走人。
郁珏并没有理会他的震怒,面不改色地瞧了眼他紧握在剑鞘上的五指,仍是从容镇静道:“我说的解散并非是将门人驱逐,而是对外宣称解散,并且从此以后,天下再无人打着楚天盟的旗号在江湖行事即可。”
楚翊尘莞尔,“这又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上面的态度。”郁珏坦然道:“朝廷之所以忌惮你,并非你前朝太子的身份,即使你身份公布于天下,只要你是孤身一人没有复国的能力,朝廷甚至会为了取得民心,对你许以优待。可偏偏你手中握着江湖第一大帮!”
“给朝廷带来威胁的是势力庞大的灵回之巅,是藏匿数十年的前朝旧党楚天盟,不是表哥你。你武功再高,凭一人之力无法掀起大得风浪。倘若楚天盟解散,灵回之巅的影响力在江湖上瓦解,皇上何至于揪着你的身份不放?更别说你门中的弟子,万千人皆无造册,一旦隐入江湖,便如大海捞针,朝廷就算想斩尽杀绝,也无处可寻。”
楚翊尘冷笑一声,“忌惮如何?威胁又如何?君羽天协谋朝篡位在先,还不准别人反击吗?孰是叛党,要看皇位上坐的是谁,若我恢复崛汉江山,他君羽一族便是名副其实的乱臣贼子。”
凌冽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犹如冷锋过境,直慑人心。
郁珏看着他,心中有些抑郁,他不得不承认楚翊尘所言是对的。自古成王败寇,谁是乱臣,谁是贼子,最终要看上位者是谁。
他静默了良久,方缓缓道:“先不论谁对谁错吧,表哥,你扪心自问,如果你坐上那个位置,会比睿帝做的更好吗?你曾为太子,可有处理过朝政,朝中六部,你知多少?外放官员,该如何制约?崛汉末年定国公摄政,他可教过你帝王的权衡之术?一旦上位,天下百姓都成了你的子民,重任在你肩上,你能维持朝局不乱,保社稷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