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羽墨轲不想回答的问题,照样能发挥他的毒舌潜质直接顶回去,看不顺眼的人,他能把人损的目瞪口呆外加无地自容。
这会儿怎么也学风兮音走高冷路线了?
九歌摸着下巴,揣测道:“该不会是……你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被风桑逐出师门了。所以才不想提起?”
“有胆再说一遍,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给办了。”君羽墨轲霍然睁开眼睛,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九歌挑眉,很好,炸毛了证明有戏听故事。为了可以听故事,只好继续挑衅,“若不是这样,怎么每次你和风兮音一见面就要争锋相对呢?”
君羽墨轲脸色一沉,眸光阴鸷,“死丫头,就算你被逐出家门了,本王也永远不可能被师父逐出师门。”
九歌唇角一扯,“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认风兮音这个师兄呢?”
君羽墨轲沉默了会,转眸看着她,平静道:“真想听?”
九歌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疑问缠绕在她心中很久了,当初和君羽墨轲不熟,所以没那么迫切的想知道。
现在她和他们都有了牵连,只有清楚问题所在,才会有办法在下次见面时,化解其中的是非恩怨。
“你说的没错,风兮音曾是本王的师兄。”君羽墨轲偏过头,看着深不见底的黑夜。
“本王七岁时,曾在一本野史上看到了关于蓝苍梧和风桑的记载,当时还只是定国公府的世家公子,从小向往江湖,想达到巅峰高手的境界,听说风桑隐居在琅琊谷,于是不远千里,独自去秦岭深处,寻找书上记载的琅琊谷。”
“你七岁就敢离家出走?”九歌忍不住插了一句。歪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想她在现代三岁就被人扔到孤岛进行训练了。何况在古代,古人向来早熟,男子十五六岁就结婚了,在结婚之前外出求学也很正常。
君羽墨轲轻轻“嗯”了一声,眸光渐渐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回忆遥远的让他连‘本王’的自称都不再提起。
“那年正是盛夏,秦岭深处布满了雾瘴荆棘,毒虫野兽随处可见。如果只被银环蛇咬了一口,算是侥幸,可当一个七岁孩童昏迷醒来时,身上挂满了银环蛇,就算没被毒死也会被硬生生的吓死。”
“是师父救了我。当年他正好外出游历回谷。他从不喜多管闲事,大概是师徒缘分到了,将我救出蛇窝又帮我解了毒,还带回谷中收为弟子。他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兵法策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岐黄之道,以及他引以为傲的逍遥神功。”
九歌眉梢一挑,狐疑地看着他,“你还会医术?”
“不会。”君羽墨轲摇摇头,淡淡道:“辨识药草非我所好。师父所有绝学中,唯独医术我没有兴趣。”
“噢。”提起医术,九歌不由得问道:“那兮音又是如何拜到风桑门下?”
君羽墨轲看了她一眼,问:“你可知风兮音本名?”
“本名?”九歌眨眨眼睛,“难道他不叫风兮音?”
“看来他没告诉你。”君羽墨轲冷笑一声,道:“风兮音是师父在淮河岸边捡的孤儿,师父赐予他风姓,取名淮,字兮音。”
“原来是这样,”九歌愣了愣,有些理解地说道:“这也难怪,没人喜欢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曾是被遗弃在淮河的孤儿。”
君羽墨轲冷哼,“你倒是很懂他。”
九歌没理他阴阳怪气的腔调,继续问:“既然你们是师兄弟,理应和睦共处,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君羽墨轲闻言,神情微敛,看着雕花床顶,凤眸里划过一丝伤痛,隐藏在夜色中让人触摸不到。
“其实当年在谷中习武时,我们的关系也是极好。师父常年游历在外,而我习武又比较晚,很多时候都要靠他指点才能领悟书中精髓,就连琴棋书画也是在他的耳目濡染才开始学会的。”
“我在谷中修习了五年,整整五年只和家中传过一封书信,告诉他们我已拜入风桑门下。忽然有一天,京城有人传来书信,这才知道外面的天下已经易主了。父皇登基四年,南方叛乱,朝中无悍将可调遣,于是想到了我这个拜在昔日战神门下的儿子,书信内容本是想请师父出山。”
“可师父曾辛辛苦苦的为崛汉打下江山,虽不恋权位,却不可能对崛汉江山也没有一丝感情。他在外面游历时,便已知道江山易主,却依然待我如己出。这种事情,我怎能向他开口,但天奕危机我又不能不管不顾。”
“于是我瞒着师父出谷去了战场,而风兮音送我出谷后,也开始行走江湖。那是他第一次出谷,正是年少正值轻狂,本着医者仁心他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天下四公子之首——起死回生绝尘色的风神医之名,正是由此而来。天才向来自负,风兮音救的人虽多,但得罪的人更多。”
“当年我在南疆征战,时常都与风兮音有书信来往。没人知道,仅用半年就一举征服南疆的神话,大多都是风兮音的功劳。没有他的出谋划策,仅凭我当年的智谋,少说要费上一年的时间。”
“我班师回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琅琊谷,想把半年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师父,都做好了他老人家将我逐出师门的准备。可当踏进谷中的时候,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年是深秋之时,四季绿意盎然的琅琊谷竟是一片萧瑟,百亩药田被毁的一干二净,谷中尸横遍野,血迹殷然,我顿感不妙,非快地跑进竹楼时,入目的是满室狼藉,而师父……却躺在了早已干涸血泊中……”
说到这,君羽墨轲忽然没声了,房间没有点灯,九歌看不清他的表情,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沙沙的风声。
他不作声,九歌也不作声,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揭人伤疤的事她不会做。就在她以为君羽墨轲不会在讲了,突然,房间内又想起了他低低沉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