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白衣书生有点尴尬,当下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君羽墨轲蹙眉,看了九歌一眼,淡淡道:“此坐有人。”
“放心,他没胆儿上来了。”九歌悠悠一笑,就算林崖那小子敢回来,也得在旁边杵着。
她抬眸看向书生,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着一袭简单的白布长袍,清润的脸庞如未经丝毫雕琢的白玉般高洁无瑕,同样是白衣如雪,与风兮音的冷厉淡漠不同,他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波澜不惊、无欲无求,偶尔垂眸一瞥,超然洒脱中又带着善意的微笑。
九歌还在惊愣中未回过神,耳畔蓦然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冷哼。
“夫人,回魂了!”君羽墨轲冷冷地看着她,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咬牙启齿的意味。死丫头他还没走就开始犯花痴了,是不是等他一离开,她就要跟人家跑了。
九歌被他一语惊醒,当即笑眯眯地抬手,“兄台请坐。”
那书生只看一眼便知黑衣男子并不是好相处的人,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准备另觅雅座,不想这素衣女子竟欣然答应了,不由得愣了一下,方才道谢,“多谢夫人。”
九歌嘴角一抽搐,垂首时恶狠狠地瞪了君羽墨轲一眼,再抬头时又是满脸笑意。
“看兄台风姿俊朗,神态不凡,想必是出自名门吧?”
“夫人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布衣,江湖散客罢了。”白衣书生唤来小二哥,叫了两壶酒,几盘小菜,之后便抬眸看向窗外,兀自欣赏起泗水河美景。
他们这桌是三楼观景最好的雅座,这也是白衣书生为什么选择与他们搭桌的原因。
对于九歌未反驳白衣书生的称呼,君羽墨轲感到有点意外,接着又有点欣喜。而白衣书生无心跟九歌交谈,又让他觉得顺眼不少,冰冷的唇角忍不住翘起。
“兄台是坞城本地人?”九歌毫不气馁地继续搭讪着。对她而言,只有不想搭理的人,没有挑不开的话题。
“夫人何以见得?”白衣书生平静无波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九歌见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接着便笑吟吟的分析起来,“原因有三,第一:兄台刚上三楼便直接走到这个位置,显然是知道此坐赏景最佳。第二:你点菜时从善如流,想必是对楼内菜品了然于胸。以上两点,就足以证明兄台是当归楼的常客。”
“第三呢?”白衣书生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感兴趣。
九歌轻笑,“说句实话,以兄台的风姿,走到哪里应该都是一道风景,然而你刚上来时,满堂宾客竟无一人唏嘘,证明他们是司空见惯了,如果兄台不是本地人,只是偶尔来几次当归楼赏景,那在座宾客又怎么可能都认识你呢。”
“夫人心思敏捷,慧眼如炬,在下佩服。”白衣书生展颜一笑,眉目清润,令人如沐春风,“敢问夫人……这位公子贵姓?”
“墨。”君羽墨轲看了他一眼,雍容闲适的脸上勾起一丝浅笑,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墨公子,墨夫人。”白衣书生抱拳对二人见了一礼,温文儒雅道:“在下孟无缘,今日相识,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