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凡已经抱住,一旦松手,赵姝合所受的一脚必将更重,所以她只能更死命地抱住,“刚刚的一切都是只是玉璃的推测,谁不知道您与春贵妃恩爱有加,陷害春贵妃岂是那么容易之事?”
“有何不容易?”弘治完全是冲着‘春贵妃’三个字才听进了莫凡的话。然而此话不仅未能让他降下火来,却更是火上浇油。
他厉声斥责赵氏道,“朕把皇贵妃的位置给了你,而不是春妃,你大可以说春妃是一时忌恨做了傻事!你要篡权夺位,朕或可原谅你一时糊涂,可你竟连朕最心爱的妻都不肯放过,一箭双雕!如此毒妇朕岂能容你!?”
赵姝合原本倒在地上还残喘着最后一丝余气,在听到弘治这句话时,她的眼中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弘治最恨的竟不是她要杀他,而是她要杀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把我也被牵扯其中,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了,忙跪下去拉住弘治,“皇上息怒!诚如莫凡所说,一切尚只是玉璃的揣测,并无实在的证据。弑君夺位非同小可,皇上一定要彻查清楚,千万不要冤枉了皇贵妃啊!她到底伴了您多年,妾相信她不会下此狠手的!”
弘治痛恨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对赵姝合的动作。莫凡慌张去将赵氏扶起,赵氏倚在她的身上,似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弘治爱我,她知道,但弘治爱我如此,怕是她宁愿自己至死都不知晓啊!
弘治弯腰来扶我,“朕的傻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曾对你下过毒手?!”
我又是一惊,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是指——”
这时听得一声高唱:“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
太皇太后一进门便被那只死狗吓了一跳,又见屋内跪的跪哭的哭,乱成一团,跺着龙头拐杖大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莫凡已经将赵姝合交予其他宫人看护,自己边哭边爬地来到太皇太后的脚下,“太皇太后要为皇贵妃做主啊!皇贵妃被人陷害,冠以谋杀皇上、弑君夺位的罪名!皇贵妃的为人,太皇太后是最清楚的——”
她的话尚未说话,便被小房子一踢,滚到一边,磕伤了额角。小房子当然没有这个胆子,是弘治授的意。
莫凡的原意只是为自家主子申冤,可是她此举无异于恶人先告状,并且完全否定了弘治的威权。实在犯了弘治的忌讳,他并不惧怕太皇太后,不过是缘于深厚的祖孙之情,不过是拘于一个“孝”字!
太皇太后正要对小房子发怒,弘治便上前扶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坐下,向事情的经过细细禀明。皇太后听得心惊肉跳,连连尖叫出声,而太皇太后的眸色却始终平稳如初。
“皇贵妃,你过来!”尽管是弑君夺位的大罪,太皇太后仍是要给自己看中的人才一个辩解的机会。
赵姝合苦撑到现在,为的也是这样一个机会。她跪爬了过去,未言先泣,好不容易止住悲声,真是字字浸泪泣血,“臣妾自年少入宫侍奉君侧,已十四年有余。臣妾深深爱慕皇上,自知生性愚笨、貌不出众,便只捧出一颗真心相待。臣妾于皇上不过是万千女人中的一个,可皇上却是臣妾的全部。清守君侧十余年,无论皇上如何对待臣妾,臣妾都心存感激,一心一意地待皇上!
臣妾无宠亦无嗣,日子却是清寡,却也躲过了后宫无数纷争。臣妾只愿这样守着皇上一世,即是满足。谁能想到一夕间张皇后被废、郑贤妃被贬、余贵妃病倒,后宫的担子一下子落到了臣妾身上,臣妾虽是无能,为了皇上也只能勉力为之。臣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兢兢业业、小心谨慎。”
太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她对赵姝合一贯的为人还是很认可的。弘治却气恨交加,几次愈加反驳,都被我悄悄按住。既然二宫太后都在这里,总要听赵姝合把话说完。
赵姝合见太皇太后点头,心中更是悲痛难抑,“臣妾久居深宫十余载,可曾犯下过什么错事?臣妾的为人品性,后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臣妾连一只丑陋的毛虫都不舍得杀死,更何况弑君守位?!”
太皇太后再次微微点头,连皇太后也说:“皇贵妃的为人一向很好,这样的毒事应是做不出来的!”
赵姝合的嘴角闪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如果她被认定无辜,那么弑君的罪名必将落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