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跟着去了,在土鲁番的军营中也不能把我救出来的,就是炎将军去也做不到的,所以你不必自责!再说了,本宫若是真的回不来了,你还要替本宫收拾太归娘子与敏妃呢!该怎么做,本宫都在信里写好了。”我按住玉璃的手,叮嘱道,“除非确认本宫死了,否则不要拆开信来看!”
“是!”玉璃应了一声,发了会儿愣,突然向我恳求道:“要不,让奴婢替娘娘前去?”
“又说胡话了!”这一次我真的生气了,“别的不说,就凭你的棋艺能与土鲁番大王爷对峙多久,你能让他听进你几句话?劝服大王爷退兵不仅仅是件可能掉脑袋的事,万一劝不好,是有多少人要掉脑袋!这是儿戏吗!?”
“奴婢……失言。”玉璃说话时,心痛如绞的样子。似乎看着我死,比让她死更令她难受。
我有些不忍,她情愿为我去死,难得有这份忠心啊!
“如若能派你去,还需要本宫千里迢迢跑到边城来吗?玉璃,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你还要送我到敌营门口,不养足了精神怎么行?”我遮口打了一个哈欠,“本宫也累了。”
“那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玉璃抹了泪。
“好好等着本宫回来!”我朝她一笑。玉璃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茫然的,也不晓得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边城乃是苦寒之地,自然比不得京师舒服。炎将军已经备下最好的住所及伙食都配给我了,可我仍是吃不好,睡不着,我不禁在想弘治此刻在做什么呢?他也在想我吗?还是在龙案前批阅奏折?
翻天覆地好几遍,我仍是难以入眠,于是穿衣起身,想出去走走。刚打开房门,便见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我不禁摇头叹道:“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才来不二日,我对这个由边城府衙改成的将军指挥所还不太熟悉,所以不敢乱走。
这座小小的府衙自然处处比不得京城的皇宫,然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与讲究,玉璃、益王以及叶栖风的住所都离我的不远,所以我走路的声音极轻,生怕吵到了他们。瞧着他们房里的灯都熄了,我只知道玉璃是睡了,叶栖风此时也许还在为兵士看诊,至于益王,我就不知晓了。
说起这益王也甚是奇怪,我说话冲了两句,他就气跑了,用膳时炎将军去请他,他也不来,我忍不住想埋汰他两句,却听闻他正在军营里与兵士们吃一样的饭菜,倒叫我不知该怎么说他好了。弘治会选他来,自然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正走着,突然瞥见树后有一个人影,似在偷偷抹泪。我还以为是哪个年轻的士兵在想家呢,走近一瞧却是益王!我很是吃惊,难不成他是在想念远在家乡的妻子儿女?于是忙上前去,想安慰他几句。
不料,他见了我便走,许是刚才抹泪被我瞧见,觉得很不好意思吧。我也不强拦他,只是赶着好言相劝了几句,他却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朝我说道:“小王是替娘娘不值!”
我倒是糊涂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若能成愿,可以避免一场空前大战,何来不值之说呢?
却听益王继续痛恨地说:“娘娘一心为国,忠心爱君,却被扣上‘千年妖凤亡国祸水’的恶名,毁了一生——”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住了话头。
我大是惊骇!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他知道我是春风致?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他对我了解多少,凭什么认定我就是春风致?
我猛然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益王深吸了一口气,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个微微有些褪色的香包,递到我的面前:“娘娘还记得这个荷包吗?与去年娘娘送给千金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接过香包仔细一看,这确是我做的,更明白一点说,这是我当太子侧妃的时候做的。我想起来了,那一年冬至我做了许多香包作为礼物送给弘治的诸位王弟,益王也在其中!
这都过去多少年,他为何还把这个香包当宝贝似的带在身边?因为香包是要当作礼物来送,所以我特选了最好的绸料及丝线,过了好几十年都不会褪色的,如今这香包褪了色,想必是被抚摸过太多次的缘故!
“娘娘冰雪聪明,应该什么都明白了吧?”益王看着我,眼里又闪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