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瞧咱们长公主,还真有还几分像贵妃娘娘呢,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如婳在一旁喜滋滋地说。
她原来是一番好意,既夸了我的长公主,又奉承了余贵妃,可在我听来甚是刺耳。我正要出言训斥,却听见一声更为严厉威仪的大喝,“你胡说什么?!”
竟是太皇太后!就是我的长公主高攀了余贵妃,她也不至于大怒至此吧?刹那间,我觉得有些腿软,摇晃了几下,勉力站稳。我急朝如婳道:“太皇太后与余贵妃驾前怎可如此没有分寸?还不跪下请罪?!”
如婳很是委屈,似乎并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见我神色着急,就跪下来向太皇太后磕头求饶。我瞧太皇太后仍没有饶她的意思,只得狠心说了一句,“敢惹太皇太后生气,还不掌嘴!”
如婳用力扇着自己耳光,我则向太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息怒,都是嫔妾管教不严,请太皇太后开恩。”
余贵妃亦求情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有口无心的小丫头,皇奶奶何必与她置气?”
太皇太后听了贵妃的话,脸色立即缓和了许多,“罢了,看在月儿的份上,就饶她这一次。”我与如婳赶忙谢恩。
太皇太后又向我道:“你入宫不足两年就成了纯嫔,还为皇上开枝散叶,生下我大明的长公主,这样的荣耀在后宫只有你独一份!这是上天给你的福分,你应该好好珍惜!否则再大的福分,也是会用完的!”
“是,嫔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不再看我,向仍抱着长公主的余贵妃道:“月儿,咱们该回去了,炜儿醒来若见不着你,又该哭闹了。”
余贵妃这才很不舍地把长公主还给了奶娘,“可不是,炜儿还从未没离开臣妾这么久过呢!”
两尊大佛打道回府,我的心却越来越沉——为什么我的孝康与余贵妃那么亲?为什么如婳会说我的女儿长得像她?为什么太皇太后对这句话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我抬眼看着如婳红肿的脸,心疼地说:“快去剥个鸡蛋揉揉!以后不管在谁面前都要谨言慎行,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如婳点点头,下去了。
余贵妃这一走更奇怪的事就来了,我的长公主哭闹个不停,宫中众人与我都抱过了,无一人能哄住她!
她的身体还这么瘦弱,这样哭下去可怎么行?眼见着她哭得越来越无力,小小的身子打着颤还在那里拼命的闹着,我慌的让小顺子传了叶栖风来。叶栖风二话不说,给她扎了一针,她安静了下来,窝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那一针扎下去,简直是扎到了我的心尖上!我很不争气地抹了眼泪,“也给本嫔扎一针,实在是心疼。”
叶栖风换了银针极快地给我扎了一针,我顿觉心头的痛轻了许多。
“娘娘不要太过担心,长公主虽然先天不足,但只要——”
我一听又是那些说烂了的安慰话,摆了摆手,“不要说了!”
我让奶娘抱着长公主回去,又把玉璃小顺子支开,才问叶栖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娘娘说什么?微臣听不懂!”叶栖风眼神闪烁,分明是想躲我。
“这里都没有人了,你还不能肯给我句真话吗?”我朝他吼道,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了?”叶栖风有些慌了。
“良哥哥,你还不肯说实话!?”我颤抖着把两根银针举到了他的面前,一根是给长公主扎过的,银针雪亮如初;一根是给我扎过的,针头有一点微微的变色。
虽然叶栖风瞒着没有告诉我,可是我查过很生僻的古医书,血毒蛛之毒深入人的骨髓及五脏六腑,没有个三年五载是无法彻底排尽的,而且还会通过母体传给胎儿。如果孝康是我的女儿,那么她的银针也应该跟我一样,有中毒的症状!
“实话你承受得住吗?!”叶栖风痛声问道。
“她果然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心仿佛被人生生从腔子里挖走一般,整个人一软,往地上一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