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贵人知不知道那王子的母亲本就是个汉人,是先帝赐下的,听说原来还是先帝的一个宫嫔来着。”我瞧那黄氏微微一震,使嘻笑道,“到底是我看他不对劲,还是你看他不对劲啊?”
她慌忙望向别处,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想把你的宝贝义妹嫁到那么远的土鲁番做王妃去,何指挥使若是知道不恨死你才怪!”
我紧追不舍,“黄贵人怎么知道那土鲁番王子没有王妃,你去暗查过他?”
她倒是反应极快,“那当然了,茗贵人感兴趣的人,我当然也感兴趣。再说,我查的不是不如茗贵人仔细嘛。先帝竟会将自己的宫嫔赐给别人,若不是从贵人嘴里说出来,我还以为是个笑话呢!”
我与她的这一战绵延数月,到如今还只是战了个平手,我倒真是觉得有些无趣了,看她还这么饶有兴致,似要与我再一决胜负似的。我此时实无力再与她缠斗下去,便问:“一直这么玩,你不觉得累吗?”
黄氏听出我的疲态,甚是开心,“原来茗贵人觉得累了呀?我可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我的意思是,换个玩法会更有趣。”
“什么玩法?”
“比如说,我还把那土鲁番王子让给黄贵人!”说完我便扑哧一笑,黄氏虽被调侃,也跟着笑了。这时突然听见玉璃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尔后便听见内监总管李广那颇有点刺耳的嗓音响起,“哟,两位贵人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可让奴才好找啊!”
我与黄氏对视一眼,朝他笑了笑,“不知李公公找我们何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皇上找两位贵人了。”李广说着用极不自然的目光瞟了黄氏一眼,“两位贵人好得就跟姐妹似的,皇上可不满心高兴吗?”
便是我们只是“看似姐妹”,张后也已经非常不开心了,怪不得黄贵人急着要找我下手,却又想让我死个明白,适才那一番话,便是暗示我她要下手的方向,要我早做准备,这样她才赢得过瘾。
我们随着李广去了乾清宫偏殿,却见土鲁番王子正坐在棋盘边,一脸得意之态,而其他几国的贡使却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原来今日弘治处理完政事,偶得闲暇,便邀各国贡使下棋逗趣,那土鲁番王子力挫群雄,好不得意。他这人棋瘾还挺大,一旦挑起,不下个过瘾不肯罢手,竟敢向弘治挑衅!
虽说是下棋逗趣,输赢并不较真,可大明王朝一向以宗主大国自居,如若败在一个区区土鲁番手里,这面上岂不难看,更何况还有其他各国贡使在场,当真是输不得的。可弘治似乎又没有必胜的把握,便推说土鲁番王子的棋艺不过尔尔,连他的一个宫嫔也比不过。
王子一听,非要较量一番不可,弘治这才派人来找黄贵人,至于李广为什么“顺带”把我也找来,其用意可就复杂了!
见过礼后,土鲁番王子一眼就认出了黄氏,“小王记得,这便是冬节那日穿红衣舞袍的那位娘娘,当真是艳若红梅。”
黄氏轻轻一笑,难掩眼角眉梢之得色。
这小子就跟他爹一样,见着美女记忆就非常之好。我便笑道:“王子真是好记性。”谁知他望了望我,亦笑道:“您便是那日一袭白衣胜雪的娘娘吧?”
我略显惊讶地朝弘治望了一眼,他轩了轩浓眉,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快。他的宝贝被人赞叹自然是得意的,可这宝贝同时被人觊觎,又让他有些不快了。
土鲁番王子也朝弘治看来,“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与小王的约定?”
弘治当年还是以皇太子的身边接待的土鲁番王子,如今时过境迁,他恐怕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年答应过这个小孩什么了,可当着众人在场,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当然记得。”
王子听了甚是高兴,“陛下不愧大国之主,果是守信的明君!”
此言一出,我便觉得弘治定是许了他一个天大的好处,不觉得替弘治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