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在城镇中,尚能用些餐食。赶不及路,露宿在荒郊野外时,继续好一通折腾。
白伏歌在附近的溪流中抓了几条鱼,生火烤吃。那姑娘就蹲在火堆旁,饶有兴致地看。她看得专注, 莫名令白伏歌回忆起幼时第一次跟随他爹外出, 他爹教他烤鱼的场景。当时他也是这般好奇,讶异, 跃跃欲试。
然而场景一转,那插鱼的树枝竟变成了一柄剑, 直插进了他爹的胸口!
“啪!”
白伏歌骤然回神。他不自觉地抬了眸, 自下而上地,看向居高临下, 正垂眸俯视他的姑娘。他的左脸火辣辣地疼,姑娘为了唤醒陷入心魔的他,当真是毫不客气,用上了最大力。
姑娘一努嘴, 白伏歌忙随她调转视线,又发觉自个手中的鱼也已被烤得焦黑。
“抱歉,抱歉。”他忙串了新鱼要烤,可姑娘止住他的动作, 示意他安静地听。
初夜林中,月光铺地。入耳的是树叶簌簌沙沙的轻响,偶尔有几声回荡鸟鸣。便就在鸟鸣时,姑娘晃一下他。白伏歌默默抽出被她无意识攥住的手,“我、我去抓。”
他说到做到,动作很快。眨眼间消了失,但眨眼间又回了来,局促地站在姑娘身边,磕巴地问:“你一个人在这儿,害怕吗?”
姑娘似是不解, 偏了偏头。
白伏歌便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枝子,让火烧得旺一些:“我去去就回。”
一连几日,有人陪着,亦或者说他鞍前马后地照顾某人,白伏歌的心情转换一些,便也不似方离开宿海郡时那般的彷徨凄苦。尤其姑娘知晓着宿海郡中发生过的一切,他在她面前无需遮掩和保留,时而会跟她絮絮叨一些难以对其他人倾诉的话。比如他对他爹和已故白家人的思念,他对他手中沾染的白家血的懊惧,他对所谓“兴复白家”的无所适从,以及他对“百年白世家”存在意义的一丝迷茫……
姑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看着他。
彼时晴天光景,有一瞬间,白伏歌也有想:如果此刻头顶是一片星辉夜幕,那么万千星子都能落入她的眼中,那将会是多么漂亮的景象。
可真等到天色转浓,夜晚降临时,他又不怎么敢直直地看她的眼眸。他把她的洗漱用具备得全,一心一意地、心满意足地照顾她。
作者有话要说:话不多说,就地一跪:对不起,从此后,每一章给留言的小天使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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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又纠结找不到手感,就先把父辈的故事搬上来。坑绝对不可能坑,不过痛定思痛, 以后除非全文存稿,不然不搞v文惹
(惹,我竟然说了惹
第42章 白家番·怀素2
“虽然我不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但我会跟我娘亲坦白的。”
说这话时,州朔城已近在眼前。远远望上一眼,便可见城墙上悬系着用以祭奠的白缎。一段段,一寸寸,浸满夜间的寒露,沉甸甸地将整座城池都压在了悼念侠义仁德白家主的悲与痛之中。
白伏歌闷出一口气:“我会把真相告诉我娘,”他还着重强调,“我会一字不落地全告诉她。”
站在他身边的姑娘眨了眨眼,照例是把他剖白的真情实感当成了耳旁风。
两人一路行至此,她刻意避开州朔城,涂了丹蔻的指甲一指,示意白伏歌继续北上。
白伏歌摆手:“不再走了。”
姑娘看他一眼,直接调整了前进方向,白伏歌忙拦在她的面前,努力解释:“不走,进城。”
姑娘许是听懂了,她点点头,从白伏歌的肩膀上扯回自个的行囊,道不同,她要与他分道扬镳。
于是白伏歌只能随着她,边走边劝:“你在中原人生地不熟,是要去哪?”眼见姑娘不理人,转道的步子越走越快,他话不由也越说越快,“行路多日,你大可先去我家休养一番, 再做打算。白家人素来品性温和,善待人,你来了我家,我、我、我娘也会很喜欢你的!”
姑娘步子一停。
白伏歌心中蓦地欢喜。经过几日相处,他也算摸清了姑娘的一点脾性:明面上的娇纵和蛮横, 实际她心软得很。这般想着,他便把话说得愈发坦诚,絮絮叨许多白家人的好。
他话说着,姑娘视线调转,正正地看向他。她的一双瞳仁通透,看人时,眼里总有清亮的一泓影子。
白伏歌的话突然一停。
他透过姑娘的这双眼睛,看到了自己。他的表情,不是他以为的,会因往昔回忆而变得温馨柔和的神色,而是充满着掩不住的惶恐与不安。
他在害怕。
“你陪我回去。”白伏歌忍不住用上恳求的语气。
见姑娘摇了摇头,他的手便执拗地抓住她的一片衣袖,不想她再拒绝:“是我救了你, 是我从宿海郡的火海里把你背出来的。”他此前从未做过挟恩图报的腌臜事,他本对此不耻,可此时他却说:“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允许你和我分开!”
姑娘不耐烦,稍挣了一下。他猛然用力,便把她扯了几分踉跄。姑娘斜歪地摔进他怀里,他胳膊扣住她的腰肢,紧紧地、无望地抱着怀里的人:“我只有你了啊。”
笨蛋。
恍然间,他似是听见姑娘说了话。
……
姑娘随白伏歌进了州朔城,白家人听闻消息,出门相迎。然而其中几人却在看清姑娘面容的一瞬间,先变了脸色。白伏歌没有主动提及姑娘的身份,几个白家长辈暗中交递眼神,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便是为首的白伯父重重咳一嗓, 开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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