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问:“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昨夜三更,焦家解药库被盜,后被人恶意纵火。大火借着东风,连烧了半个焦家。飞贼盜的药,这火——是东厂的掌印都督东门煜指使人放得。”
白茉莉沉吟:“还有其他消息吗?”
懒秋风意有所指,道:“不惊讶?”
“我早已知晓。”
“呵呵,”轻笑两声,懒秋风说:“你足不出户,消息倒是比我灵通。”
白茉莉也笑,语气嘲弄:“我现今可是在江湖最大的消息贩卖点,而且是正中心住着哦。”
懒秋风津津有味地问:“那你知道你一个三请令竞出‘无价之价’,将鹤公子捧成三月阁的魁首,成了鹤公子亲邀的入幕之宾吗?”
白茉莉蹙眉:“你要是专门为了嘲笑我,赶紧滚蛋。”
“别那么绝情嘛。”懒秋风拖长了语气,存了搞事的心思,“你既已是入幕之宾,我来,又当如何?”
“……”
“我听见鹤小公子回来了,我留在此处,与他一同伺候你罢?”
白茉莉无奈地伸出手,手指虚勾,发了一个逗弄的音。
懒秋风不明所以。
“所以啊,”白茉莉说,“你不合适。”
鹤公子匆忙间洗了个澡,发丝还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前几日竞价时,他为求场间效果,刻意染出了特殊的白发色,黑发尾,此时几番清洗,颜色已褪去了许多。
他提着食盒,记挂着喊饿的白茉莉,小跑着往回赶。
行至屋前,他诧异地看一眼半开的窗户。收回视线,低头开锁时,他若有所觉,抬下头,视线正瞧见一人□□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吼,我是存稿箱子君
第11章 初相识 3
鹤公子推门而入时,白茉莉正端坐在桌前。
一身朴素低调的暗纹白衣,随意挽了的松垮发髻,已散落出些许碎发。
听闻有人走近,她递出手中一直把玩的白珠金萃,道:“帮我戴上。”
那发钗嵌了珠石,通体精工细琢的纹路,轻晃间,闪烁含辉。
鹤公子接过发钗,转眼打量一圈,眸子里浮了层凉薄神色:“这可不像你的东西。”
他帮眼前人松散了长发,执着一柄木梳轻柔地理了理,又问:“怎得想起了这个?”雨夜捡回白茉莉的时候,她重伤昏迷,一身衣服滴着混水,染满污血。他不得已为她清洗更衣,拨开她的外衫,这发钗便从中滑落了出来。
珠宝金制,奢华夸张的风格。
他推测这应该是别人送予白茉莉的东西,也料想这东西合不了她的眼缘,她应该不喜欢。于是他才将发钗留了下,甚至于完好无损地交还到她的手中。
可眼下情况,白茉莉不但喜欢,竟还是要试戴一下的极喜欢。
鹤公子手指灵活地摆弄,将白茉莉的发丝细分了股,结鬟于顶,并束结肖尾,垂于肩颈。(*)
白茉莉催促:“好了没?”
鹤公子抿了唇,抬手取下他束发的青玉簪,别在白茉莉的发间,又稍微调整了角度,道:“好了。”
白茉莉不疑有他,起身走两步。自觉再无方才垂垂欲落之感,她满意地说:“还可以。”可惜无法揽镜一番自照。不过既然发钗适合飞贼,那也适合她的吧。
鹤公子心中挣扎一瞬,却还是把白珠金萃贴袖藏了起来。手指随之拢于袖中,一点点握紧,掐得手心至泛白。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白茉莉,看她因发钗而欢喜的神色,哑声说:“是不错。”
却不想他方一夸完,白茉莉偏了偏头,一手抚至发间。玉制的簪子,一小片细腻的清凉意,是与金质发钗截然不同的触感。白茉莉犹疑地再摸了摸,确认是玉无误,心下稍一思索,便已了然。只是她故作不察鹤公子的酸心思,若无其事地摸完簪子,又摸索着鹤公子为她梳得发髻样式。
然而摸完发髻,她还举着手,遮掩般地在发上左摸摸,右揪揪,半晌,小脸埋进肘窝,无声地、笑得肩头直颤抖。
鹤公子早在白茉莉摸到簪子的一霎那,整个人就懵了一会儿。之后觉察到白茉莉放肆地笑意,他回了神,一颗悬心有了着落,才开始恼羞。他隐约着,有种自己这是被无良的白茉莉诓了骗的怀疑。可他没有证据,又心虚,不敢把话挑明了讲。
“你你你……”支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偏生白茉莉不放过他,接着说:“哎呦,我怎么了嘛。”
她总是这般,似乎清清白白,什么都不懂。但她若是不懂,又为何总能挑拣出最让人为难的地方,揪着他不放过?他也想自己能够成熟、理智、大度,识时务。可事实是,他一天天的、一点点的,又醋又酸,竟干傻事。
鹤公子破罐破摔,放狠话:“你把簪子还窝!”前几个字确是郑地有声,末了一个发音,卷个舌,撒娇似的。
白茉莉一正色,哄他:“簪子还你便是,发钗你若喜欢,也尽管拿走。两件都给你,别哭了哈。”
鹤公子差点咬碎了一口小白牙,心中再一次厌烦起自己一着急就莫名涌上来的哭腔。他明明没哭!提袖擦一下眼尾的湿意,他执着地为自己正名:“我没哭。”
白茉莉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狡黠地、眼熟地、配合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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