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房门, 柳岸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立在门内没有出声,一直听着外头的抽泣声渐渐停止, 这才故意弄出点动静,推门出去。
外头,刘璟趁着夜色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整个人没在阴影里看不见样貌。
柳岸装作吓了一跳的模样走过去,声音还带着几分迷迷糊糊的睡意问道:“什么时辰了, 怎么起的这么早?”
刘璟没有言语,朝他伸出手,柳岸就势握住,而后坐到了刘璟旁边,整个人钻到对方怀里靠着。
少年带着温度的身体骤然靠近,刘璟只觉心里一阵暖意,不由张开双臂将少年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我梦到他了。”刘璟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他跟你说什么了?”柳岸小声问道。
刘璟道:“我梦到我一进帅府,他看见我,就像从前那样说了句‘回来啦’。我在梦里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所以就像从前那样随意应了声便走了,什么别的话也没说。”
柳岸闻言鼻子一酸,骤然便落下泪来,却又怕热刘璟难过,于是只能忍着不敢出声。
“往后我会好好照料你和老三,也会顾好征北军。”刘璟道:“老三将来也会成家,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了,柳岸。”
柳岸点了点头,哽咽道:“我也是。”
夜风拂过,柳岸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刘璟摸了摸少年的手腕,带着几分凉意,遂将柳岸抱起来进屋塞进了被子里。
如今的帅府透着十分冷清的气氛,即便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却也丝毫没有热闹的感觉了。
刘伯叔原本性子便有些软弱,自从刘恒远过世后便有些没缓过劲儿来,虽然病是好了,却总是没什么精神,动不动还要再哭上一场。
刘璟自幼不知该如何关爱这个同龄的弟弟,而且他严厉惯了,对方一见他便先生了几分害怕,因此两人关系一直不够熟络。
这次分别几个月,又经历了丧亲之痛,兄弟俩更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不过这日刘伯叔突然来找刘璟,说自己住在原来的地方太冷清,想搬到刘璟这个小院里住。刘璟一想,院里左右还空着大半,如今除了他和柳岸只住了玉竹,于是便答应了。
不过刘伯叔似乎还有话要说,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走。刘景见状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刘伯叔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哥,你下回再去打仗,能不能带着我?”
“带着你?你当战场是戏园子,还能带着家眷!”刘璟道。
“不是,我不是去看戏,我……”刘伯叔原本就怕他,被他这么一凶更加吞吞吐吐的,“算了,当我没说吧。”
刘伯叔说罢便走了,看上去不太高兴。刘璟后知后觉也有些自责,他实在是在外头雷厉风行惯了,面对自家老弟这种个性,还是不够有耐心。
刘伯叔当日便着人带着家当搬了过来,但是他见了刘璟都绕着走,似乎没打算再提及那日的事情。
倒是玉竹看不过去,找机会将刘伯叔的心思告诉了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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