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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游跃又跑去医院,李云济不在家,是李拙来接他去的。他到医院的时候,谢浪刚做完一套身体检查,护工推他到窗边晒太阳。

谢浪对外界有一定的反应,但是还不能自主行动,也不处于清醒状态。无论谁与他说话,他都只能迟缓地回以无意义的单音节,最重要的是——谢浪似乎不记得人了。

李拙安慰游跃:“能醒来就是个奇迹了,只要能醒、能动,往后都能慢慢恢复。”

游跃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等待。“谢谢拙哥。”

“别这么客气。”李拙刚下手术台,换了衣服来病房与他闲聊:“对了,一直想与你说,奶奶寿宴那晚你和钦植的演奏很棒。”

游跃笑笑:“嗯,谢谢。”

李拙状若随意道:“听说奶奶想给你和钦植牵红线,结果你在宴席上当场离席走人了?”

游跃:“不,不是,我”

李拙却笑起来,很欣赏地看着他:“不仅如此,你还对云济发火,没给他好脸色?”

这都是哪传出的谣言?游跃忙解释:“没有,都没有。”

李拙忍俊不禁,“云济可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在我的记忆里,还没什么人敢对他摆过脸色。”

正说着,游跃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李云济。李拙看着他的手机稍一挑眉,游跃接起电话:“哥哥,有什么事?”

李云济在电话里问他:“还在医院?”

“嗯。”

“若亭也带桐桐来医院做体检,我现在开车过来医院一起接你们回去。”

游跃话一犹豫:“我”

即使隔着电话,李云济也能够读出他的情绪:“又不愿意了?”

游跃不想面对季若亭看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冷淡疏离下一股掩都掩不住的厌恶和不屑。游跃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但他没法拒绝李云济,只好答:“好的,我在哪里等你?”

“二十分钟后到医院南门的路边等我。”

“好的。”

游跃挂断了电话,对李拙说:“哥哥来接我们,我准备走了。”

李拙一笑:“就这一会儿也不肯让你一个人多待。”

游跃没听明白:“什么?”

李拙与他一同起身:“没什么,走吧,我陪你一起下去。”

“谢谢拙哥。”

两人坐电梯下楼,在大厅遇到了同样下楼来的季若亭,还有他手里牵着的李君桐。季若亭见了他们二人,淡淡颔首:“李拙,怎么还亲自陪着下来了?”

四人一同往外走,李拙说:“与游跃投缘,就与他多说几句话。”

季若亭笑:“能投你的缘可不容易。”

他转而问游跃:“你的哥哥恢复得如何?”

游跃没想到他会主动对自己开口,只好答:“还没有好的迹象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也不记得人了。”

季若亭平淡“哦”一声,说可惜。看起来只是随口问一句以衬场面,并不是真的关心他或是他的哥哥谢浪如何。

“可惜吗?”李拙温和道:“人能醒过来,还是很值得庆贺的。”

“你是医生,自然会这么想。”季若亭说:“但原本一个好好的人变得不能说话不能动,还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在我看来是很可惜的。”

游跃垂眸不作声,李拙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

李拙走了,剩下三人一同离开医院大门。季若亭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正想点燃,看一眼身边的李君桐。

“麻烦你看一下桐桐。”季若亭客客气气地对游跃说:“我很快就回来。”

游跃答:“好的。”

季若亭转身去一旁抽烟,游跃站在路边的树下,对李君桐伸出手:“桐桐,我牵你可以吗?”

李君桐一路过来都在神游,闻言慢吞吞转回注意力,伸出手握住游跃的食指和无名指。

游跃与他牵着手,抬首去看路上的车,等待李云济来接他们。他的视线范围里出现一辆朝路边靠近过来的黑色轿车,一辆普通的车,他没有见过,黑车却行驶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季若亭听到惊呼时震了一下,他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游跃和李君桐被人抢进了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等等!”季若亭手里的烟掉落在地,他追上去,车却迅速发动,极快地把季若亭抛在了身后。

游跃被扔进车里的时候很快就被蒙住了眼睛,接着手脚被绑住了。他花了好几秒才从震惊和慌乱中回过神来,他感到自己被至少两个人制住,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桐桐的声音。

“拜托你们不要伤害小孩子”游跃颤抖着声音开口:“求求你们一定不要伤害他。”

“闭嘴,别动。”有人冷冷道:“否则你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于是游跃不再开口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心脏在胸腔里突突狂跳,接着有人伸手过来搜他的身,他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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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浑身不适不敢乱动,他的手机被摸出来,听声音是被粗暴地拆开掰坏了。

他听到前座传来李君桐发出因被人摆弄而不舒服的声音,情急之下喊出声:“别碰他!”

他被猛一下击打腹部,整个人弹回车座,冰冷粗鲁的男人声音响起:“说了让你别动!”

那一下正撞到游跃动过手术的地方,一股血腥味当即冲上咽喉。有好几秒他几乎晕过去,人蜷成一个虾米,完全直不起腰来。

李君桐手腕上的通讯手表被拽下来砸碎,又被踩了几脚。这时有人注意到游跃的不对劲。

“他怎么回事?”

“多半是装的,喂,你坐好了!”

游跃被扯起来,眨眼的功夫他已满头冷汗,脸上血色褪尽,喘气都在发抖。腹部靠左上方的位置痛到他无法呼吸,血的味道涌上喉咙,游跃逼自己忍住了。

车不知绕了多少个弯,连什么时候停下的游跃也不知道。他被拎了出去,拖进一个地方,然后被扔到了地上。

有人在他头顶讲话。

“怎么回事?就给了他一肘而已。”

“放心,死不了。”

“那边什么时候到?船准备好没有?”

“快了,船准备好了。”

声音越来越远,像在游跃的头顶飘渺回荡。

“小的这个”

“先找姓李的要一笔钱,然后”

随着铁门砰然关上,对话消失了。游跃侧身蜷在地上,冷汗已浸湿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他闻到满是尘埃与废弃铁锈的味道,这里可能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桐咳,桐桐”游跃张口呼唤。

有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慢慢爬过来,游跃的喘息非常凌乱,他抽着气勉强问:“桐桐,你还好吗?”

一双微凉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上,摸了摸他的下巴。

“游跃。”李君桐那没有起伏的稚气声音终于响起:“你怎么了?”

游跃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游跃忍耐着腹部的剧痛,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如果他们再进来,你就躲在我后面好吗?”

“你怎么了?”李君桐重复问了一遍。

“我没事。”游跃满嘴的血腥味道,他产生强烈的呕吐感,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别害怕。”

李君桐也被蒙住了眼睛,稚嫩的掌心抹开了游跃嘴角的血沫,抹得游跃下巴上一片惊心的红。

门又砰地一声打开,游跃一惊,他想支起身体挡住李君桐,手臂却没有力气,接着他被拎小鸡一般提起。

“怎么还把他打吐血了?”

“谁他妈知道,没用的东西。”

“算了,送船上去。”

“送走?还是直接扔了”

“随便,反正让他消失”

门重重关上,游跃被拖行几米,被塞进了车后备箱。腹部的疼痛已令他进入半昏迷状态,他的嘴角不断溢出血,车后备箱狭小沉闷,异味和稀薄的氧气加剧了他意识的涣散,他在不断颠簸中昏昏沉沉,浑身热了又冷,四肢渐渐失去知觉。

他要死了吗?游跃黑暗的眼前闪过一幕幕,站在大釜区的地底仰望这座城寨巨兽的大口,飞机贴着楼栋的楼顶飞过,巨大的引擎轰鸣伴随他的睡梦;福利院墙上绿色的窗户,绿色的网纱,滤下绿色的碎格子光芒;年少的谢浪独自站在绿色窗户边看着窗外的侧影,看不见太阳的日光拉长谢浪的影子;教室潮湿的角落,被污水泡坏的课本和纸笔。

无尽的蔷薇花墙,李云济高大的背影,抚摸他的侧脸时温暖的手心,伴随而来的温柔和冰冷。

游跃被放上一块甲板,湿腻的腥味涌入他的鼻腔,刺激回一点他的意识。太阳在灼烤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随着甲板起伏,海浪的声音环绕他的四周。

“把他带走,钱今晚打。”有人说。

船夫:“送去对岸还是扔了?”

那人答:“扔了吧。”

船锚摔进水中,激起重重水花。船要准备离岸了,游跃拼命想把自己支撑起来,腹腔疼痛抽走了他的力气,恐惧令他浑身战栗。

船夫来到他身边:“你这么年轻,怎么得罪了他们?”

游跃跪坐在船上,颤声问:“他们是谁?”

船夫:“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知道真相。”

下一秒,枪声破空而响。船夫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重重倒在了地上,岸边传来激烈喝骂,但又是几声枪响,所有抵抗的动静就消失了。

船被重新锚住,很快有脚步声靠近,游跃手脚上束缚的绳索被割开,蒙住眼的黑布也解开了,光一时涌入他的眼睛,他紧紧闭上了眼。

“医生还有多久到。”游跃听到李云济的声音在很近的上方响起。

有人紧张答:“五分钟内,已经是最快了。”

“三分钟。”

“我这就去接!”

脚步匆匆离去,游跃满身冷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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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一只大手抚过他冰冷的脸颊,指腹抹去他嘴边的血迹。

“你可能是内出血。”李云济半跪在他身边,轻轻扶住他的上本身,声音温柔了些许,“我暂时不能抱你起来。”

游跃不知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在做梦。痛感好像减轻了,即使在阳光下,他依旧越来越冷。

李云济说:“医生马上就到了,别闭上眼睛,和我说说话,游跃。”

游跃只好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模糊地定在李云济的脸上,天光好亮,他看不清李云济的表情,又觉得李云济好像什么表情也没有。

“桐桐怎么样?”游跃轻声问。

“桐桐很好。”李云济温声答:“他看起来比你好很多。”

游跃说这一句话已经太吃力,他紧皱着眉偏过头,喘息着闭上眼。李云济抚摸他的手微一收紧:“游跃?”

“我好痛。”游跃哆嗦着嗓子哑声回答。

他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远处传来车行驶的声音,有人大声喊:“先生,医生来了!”

许多人冲上船来,游跃被小心地放进担架,送进了救护车。李云济稍落后一步,他的手垂在身侧,手指沾满了游跃唇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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