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曾经的自己一样,走进了那扇睡梦中才会出现的门,但他们不如自己幸运,他们迷失在了噩梦中,再没有走出来。
他习惯于用迷失形容这些失踪者。
而不是死。
因为听起来比较有温度。
古怪的理由。
可他偏偏觉得很恰当。
今夜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淅淅沥沥的,像是天被捅了个大窟窿,不要钱的雨水倾盆而下。
窗户他特意没有关。
这样能清晰地感受到外面的雨势。
自己给胖子带上了那件厚实的工装大衣,虽然不至于能遮风挡雨,但让他坚持着找间旅馆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胖子口袋里有钱。
希望他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吝啬。
视线从窗外的雨幕中收回,江城伸出手,看着左手上出现的门的图案,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周围蔓延。
像是黑暗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这扇门给他的感觉并非是单纯的出现在他的手上,更不像是画上去的那种,而是……已经长在了他的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
他也不清楚该如何理解这扇门,也不清楚该如何形容,只是出现在他身上的异象,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夏萌身边的中年男人。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
噩梦是真实历史在阴暗处的投影,这段扭曲的历史被剥夺了光与美好,留下的都是遗憾,血腥,残暴,种种负面情绪……
而那些杀人的鬼,就是这场噩梦所孕育出的产物。
每一段扭曲的历史,都是一场独立的噩梦,而每一场噩梦,都会孕育出相对应的鬼。
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这些鬼……才是最大的好处。
他至今都记得那个男人在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盯着手上这扇门,江城觉得他说的还是不够具体。
他真正想表达的,应该就是他手上的这扇门。
以及门后的东西。
昏暗的房间内,江城听着体内传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跳声,他清楚,从这一刻开始。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也已经被某种东西侵蚀。
那东西就在他体内。
在静静的蛰伏,等待。
等待破体而出的那一刻。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不怀好意的目光。
因为似曾相识。
“终于跟着我出来了吗……”吐口气,江城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着放松,实则衣服下的肌肉纷纷绷紧。
“无?”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体内的那个家伙仿佛给出了回应,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
到最后,甚至压过了江城自己的心跳声。
不清楚是不是幻觉,他隐约听到了一阵笑声。
不轻不重,仿佛来自地狱。
“哒。”
“哒。”
“哒。”
楼梯的位置响起一阵脚步声,比较平,还有些拖沓,来人像是踢踏着拖鞋在下楼。
“还不睡?”是一阵温柔的声音,像是荡开的春水,江城恍惚了一阵,才回过神来。
那阵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也迅速消退。
时机尚未成熟。
体内的家伙貌似也不愿暴露自己。
将目光移到楼梯的位置,那里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
女人换了一身衣服,酒红色的睡衣斜斜的披在身上,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慵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