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对我迷蒙地笑着,说:“我认识冰箱,甚至比认识你的时间还长。”
我正色道:“瓦夏,请你严肃一点,要知道我可不是在跟你讲笑话,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这句话一出口,瓦西里笑得更好看了。不过我早已对他那俄罗斯男神的招牌笑容免疫,透过他灿烂的眼睛,我能看到隐藏在他大脑皮层里的、因宿醉未醒而导致的混沌不清。
可惜的是,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人未能对他的笑容免疫。
浩洋走过来打圆场道:“好了,阿姐,房间我来帮你打扫。你也是的,人家不远万里跑来找你,你却把人家丢在家里任其自生自灭。他可是个老外啊!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不理他,除了借酒浇愁,他还能做什么呢?”
“我这两天不是忙么,不是去bp实习,就是去学校上课、开组会、写paper,今天刚有点儿时间,就赶紧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我正说着,突然瞄到冰箱上贴着的一个备忘便签,扯下来细看,心情立刻大好,甩着便签说:“我都差点忘了,我的驾照下来了,今天已经可以去车管所领证了。”我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太好了,这一年来开车开得我提心吊胆的。”
瓦西里听了我这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是说你过去一年一直在无证驾驶?”
我耸耸肩算是默认。
瓦西里突然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你是很有原则的人。”
“我是很有原则啊,我的原则就是三个字——看心情!”
说完,我转头对浩洋说:“你大姨妈叫你们晚上去店里吃饭,你们赶紧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去餐厅等我,我去取了驾照就过去。记住,要跟我爸妈说瓦夏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我的。”
浩洋点点头。
我又转身对瓦西里说:“晚上去我父母的餐厅吃饭,在他们面前你要规矩点儿,知道么!”
瓦西里听说要见我父母,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一样大,还没用我开口,他一头冲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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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车管所取了驾照,便乘公交往餐厅赶。
下了公车,拐上餐厅所在的马路,我看见瓦西里正穿着耀眼的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身姿挺拔地站在餐厅门口绿意盎然的栀子花树丛前……那景色……用美不胜收来形容,再合适也没有了。
“晴,你回来了!”他看到了我。
我走到他面前,对他笑笑,想着他大概一直像一只等待主人的小狗一样在这里等待着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感动。
“你一直站在这儿等我吗?”我问他。
“不是,是浩洋让我站在这里招揽顾客的。”瓦西里回答道。
好吧,我想多了。
我抬头看看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太阳,说:“不晒么?”
“不晒,难得有这样好的日光浴。”
我摇摇头,抬起两根食指将他嘴角的两边朝上一顶,使他的唇线向上弯曲成好看的弧度,说:“要招揽顾客的话,还得带上这种随时准备问人借五百块钱的笑容才行哦。”
走进餐厅,我看到老妈正在收银台忙碌,便继续往后橱走,问正挥舞着炒勺、不停抹汗的老爸:“浩洋呢?”
老爸用下巴指指后巷,“帮我杀鸡呢。”
穿过热火朝天的后橱,我推开窄小的后门来到餐厅后身的小巷,看到浩洋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捧着ipad在上网。他脚边污水横流的地面上,趴着一只被绑住了双脚、尚未断气的老母鸡。
“浩洋,你在干嘛?”
“大姨夫让我把这只鸡杀了?”
“那你为什么捧着ipad在上网啊?”
“我刚才查过了,网上说鸡的心血管系统非常脆弱,所以……”浩洋信心满满地说:“我准备……吓死它。看,我找到了什么?它必死无疑了!”
他把ipad举给我看,上面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我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冷笑,看着他将老鹰的画面对着母鸡挥来挥去,嘴里还发出“啊,啊……”的恐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