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给予自己的演员一点必要的帮助。男人的声音低沉优雅,比起活跃在舞台上的歌者也不遑多让。
但是自从系统提出晏徽在吃他豆腐之后,阮夭后知后觉地总算对这人的亲密动作有了一点抵触的反应。
他后退了一步,单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脸颊苍白若雪:我很快就能调整好的,不需要你帮忙。
晏徽想要再近一步的动作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阮夭笑:夭夭不要误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让你不高兴。
晏徽笑眯眯的,他在和阮夭说话的时候总是笑,好像光是看到阮夭就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比起为了一时的美丽把花朵摘下,我更愿意长久地看他在枝头绽放,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阮夭:他总有一种本体被眼前男人看穿的感觉。
让那个男人,或者说更多拖后腿的东西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吧,你属于艺术,凡人恶心的谷欠望只会让你跌落尘埃。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把阮夭颊边被汗湿的鬓发勾到耳后。
手指轻飘飘地蹭过软嫩脸颊。
反倒是晏徽自己脸上先漫上了一点惹人遐想的潮红。
阮夭心想他可没有晏徽说的这么高雅,本质就是一只为了工资奖金带薪休假拼死拼活的社畜罢了。
但是晏徽的话确实让他没有再那么纠结跟踪狂的事了。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又可以很迅速地投入到戏里。
这是他最后一场和谢桐的亲密戏份,明天拍完结局就正式杀青了。
阮夭安静地垂下眼睛,再抬眸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那个病态阴郁的漂亮男孩宁真。
老师,男孩穿着漂亮的蕾丝裙,波浪式的长卷发在颊边勾出浪荡诱惑的弧度,口红从形状姣好的唇边溢出来,蹭得半张白玉似的脸蛋上都是靡艳的红色,模糊了性别的界限,夹杂在纯真和成熟之间的烧毁一切理智的美丽。
他轻巧得像一只猫咪,粉白膝盖半跪在冷硬的办公桌上,双臂环住了男人僵硬到发酸的脖颈。
我知道你在调查舅舅,我可以帮你。琉璃一般的眼眸在曜曜的日光下灿烂如金河,糅杂着最天真的孩子气的诱惑,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爱我,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他是最美艳也是最任性的恶魔,在男人耳畔留下堕入地狱的誓词。
是选择捍卫他无用的自尊,还是堕落成少年脚下的臣子。
我早就说过他是最适合宁真的人选。晏徽在摄像机后面面带微笑地看着屏幕,那样悱恻的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着正常生理谷欠望的人类在电影院喷出鼻血。
你的眼光确实是最好的,晏。操着浓烈异域口音的白种男人惊艳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会成为新时代的巨星。
晏徽笑意颇深:这也说明了当初那个妄图独占他的蠢货,有多么不自量力。
几乎是一下戏,阮夭就接到了来自裴西楠的电话。
他刚才那场戏演得超级成功,结束之后引发了全场的掌声,先前的不愉快早已被抛诸脑后,接通电话后少年的声音轻快得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雀。
喂,怎么了?
那边没有人说话。
阮夭只能听得见少年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似乎穿过了屏幕,凉凉地拍打着他的耳朵。
几乎是过了足足一分钟,裴西楠终于开口了。
夭夭,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阮夭毫无疑心,非常快乐:挺好的。
滴,检测到主角受厌恶值上升10%。
系统看不下去了,悄悄在他耳边提醒:杨斐已经把录音寄给裴西楠了,他现在肯定听过了。
哦豁。
阮夭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词:双喜临门。
还有没有别人欺负你啊?裴西楠隐忍了很久,在咬着牙换了个温和的说辞询问阮夭,。那个盛以容,还跟着你吗?
对面传来的是一段沉默和漏洞百出的谎言。
阮夭刻意虚伪地停顿了一下,好像是被突然捉奸的措手不及,接着才慌慌张张地编造蹩脚的谎话:没,没有啊,盛以容他,只是顺便路过而已。
我只是稍微应付了一下他。
滴,检测到主角受厌恶值上升5%
明明只要说没有他就一定会相信的,为什么偏偏要这样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裴西楠攥紧了手机,力气大到手背上狰狞青筋乍起,指节全都泛起苍白的颜色。
夭夭,你真的爱我吗?
嗯,我爱你。
滴,检测到主角受厌恶值上涨4%,已达到99%,希望宿主大人可以再接再厉。
真是好坏一个人。
虽然是因为工作不得不欺骗他,阮夭还是不免心虚了。
对一串数据感到不忍心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是阮夭入职那天,部长揪着他的耳朵耳提面命的第一件事。
阮夭伸手捂住了自己胸腔里不断跳动的心脏,难得的,感到有点无所适从的茫然。
录音室里少年一个人坐在地上,脚边都是纷乱的曲谱稿子,如雪片一般几乎要埋掉了他的半个身体。
黄昏的暮光透过窗格在少年身后拖出落寞的长长影子。
地上的一只被砸出磨损的录音笔,不断在空旷房间里循环播放着唯一的一段录音。
美人绝情又压抑的喘息顺着录音笔在空气中流转又消散。
选他当然是因为他好骗啊。
稍微给点甜头就像哈巴狗一样缠上来的傻子谁会不喜欢啊,更何况他还有能力帮我逃出你的手心。
做了好事的狗狗,奖励一点也不是不行哦。
裴西楠的心脏已经紧缩到了疼痛的地步,可是他甚至还不能生起一丝一毫对阮夭的厌弃。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阮夭就是一株冶艳的罂粟,不断有男人被艳丽的色彩引诱,最后甘愿在他编织的情网中沉沦。
裴西楠根本无法想象阮夭完全离开他的日子。
既然他会背叛他,那就用黄金铸造一只鸟笼,用珠宝装饰他的镣铐,用鲛纱织成缠缚他的绳索。
让这只无心的金丝小雀,永生永世只能身在自己的怀里,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才可以。
杀青那天,阮夭收到了一束来自盛以容的玫瑰。看得出是精挑细选过后的花朵,饱满完整色彩明艳,花叶上还带着一点新鲜的水汽。
同剧组一个杀青的女演员惊叹了一声:哇,好漂亮。
那女孩子调皮而促狭地打趣他:这是爱情花诶,送花的人是不是在对你表白啊。
阮夭脸颊都被浓郁的颜色映成了浪漫的绯色,眼底却是一点小兽似的警觉。
他不知道盛以容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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