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团肉,在抓着她的手,这让卫司雪觉得很难受。
她完全就没有把戎瑾玉的话听进去,就只是敷衍地嗯嗯啊啊点了点头,逃也似的从凌霄苑跑了。
狗屁的艳压群芳,卫司雪从来就没有跟那些世家小姐们凑到一起过。就算是凑到一起,那些世家小姐也只会看着她脸红。
不过戎瑾玉为卫司雪量身定制的衣服,倒确实是不太一样。
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裙装,戎瑾玉为卫司雪定制的是一身骑装。
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在宴会之上如果完全做男子装扮,有一些说不过去。她的模样做女子装扮,又会给人怪异感。
但是骑装是不分男女的,文海国周边国家长年战乱,文海国非常的崇武,宴会穿着骑装,是很寻常的事情。
卫司雪这一身骑装,肩头之上全是各种金线纹绣。配套的还有一个十分飘逸的披风,中和了骑装本身的刚硬。
黑白为底,金线纹绣,繁复而奢华,卫司雪这副雌雄莫辨的眉目,穿上之后简直像一只生着金羽翅的白鹤。
高贵而骄傲。
卫司雪虽然觉得自己穿上像一只成了精的雉鸡,却也还是接受了。
因为一切的理由都不提,她是跟着卫司赫一块去,卫司雪不想给卫司赫丢脸。
因此她还咬着牙让戎瑾玉给她戴上了一整套的白玉簪子,还有两个不需要耳洞就能戴的绒羽耳坠。
最后弄完之后,还不让她带刀,卫司雪极其别扭地跟着卫司赫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真的像一个闺秀一样一动不动。
马车朝着宫中行进的时候,卫司赫看着卫司雪正襟危坐的样子,没一会儿就笑了。
“念佛呢?”卫司赫问。
卫司雪从小到大就没有意识片刻消停的时候,唯一消停的一次……是端亲王战死,卫司雪跪在佛堂念佛。
她当时年纪还小,希望菩萨将自己的父亲还给自己。
那时候卫司赫只是看着还年幼的卫司雪便觉得心如刀绞,但现在时过境迁,悲伤离他们远去。
卫司赫已经能够用这种事情打趣卫司雪了。
“戎瑾玉说我不能乱动,否则头上的簪子会掉。”
卫司雪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滑得有一点过分,她今天的头发是戎瑾玉亲手给她梳的。
和寻常女子的繁复发髻不一样,但为了配这身衣服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卫司雪本来就长得雌雄莫辨,身材也纤长高挑,经过戎瑾玉的一番打扮,卫司雪现在的模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她都忍不住会愣一下的那种程度。
就连卫司赫看着卫司雪这张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脸,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后竟然夸赞戎瑾玉道:“确实看着还不错,那你就不要动了。她手还挺巧,心思也很细。”
卫司雪像一个被定住的木偶,听了卫司赫这话之后,翻了个白眼,说:“这话你回家当着她的面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卫司赫不吭声,抬手推开了马车的车窗。
凉风灌进来,卫司雪有点绷不住,扭头从车窗朝着外面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她真的呼吸不畅,感觉自己今天的头皮被戎瑾玉都给揪起来了。
现在整个人就像从头到脚被捆上了一样,别提多不自在了。
此刻他们的马车正好行驶过宫道,到前面就要徒步而行。
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准备工作非常地繁琐。宫道旁边的小道上面,远远看着前面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走动。
提着宫灯的侍女们,手中端着各种各样的佳肴美酒。
卫司雪吸了口气,正要转回头,就看到有一行人寒冬时节穿着一个赛一个地花枝招展,如同凛冬突兀的一抹春色。
卫司雪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民间歌舞伎。
老皇帝并不昏庸,而且年纪大了,就不爱美色了,并不在宫中豢养歌舞伎。所以宫中大型宴会的时候,经常会从隆化城中请歌舞伎表演。
当然这也并不稀奇,只不过卫司雪在那群歌舞伎的最后面,看到了一个捧着长琴带着面纱的身影。
哪怕此刻宫灯摇曳,光线昏暗得如同笼着迷雾的森林,卫司雪也还是一眼,就从那一晃而过的身影当中,看出了致命的熟悉。
卫司雪猛地坐直,顾不得头顶的簪子掉还是不掉,把脖子伸出马车的外头看。
可是那一群歌舞伎已经转过了两道拱门,裙角擦过夜里宫灯在地上留下的残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卫司雪把脖子收回来,看也没看卫司赫一眼,喊道:“哥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然后直接用脚踹开了车门,在行驶的马车车沿之上,足尖一点,掠过了旁边提灯的宫女头顶。
在宫女惊慌地惊呼之中,飞身直奔一群倩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抓住你了!(看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卫司雪追过去的速度非常快, 没多久就在一个院子的角门处,拦住了那一队歌舞伎。
这一行人领头的宫人是个宫中老姑姑了,见过的世面不少, 自然也知道卫司雪这号人。